宋成川赶忙回了家,只看见在院子里洗碗,嘴里骂骂咧咧的刘翠,而后他往院子右边的房间看了一眼,那房门是关着的。
他道:“妈,嫂子醒了吗?”
“川子回来了?妈做了饭,快来吃饭吧。”刘翠对二儿子和小儿子都是很疼爱的,脸上原本那股怨气一下子消失了,对他笑道。
宋成川再问了一遍,刘翠的脸立刻拉了下来,瞪右边房间一眼,道:“她早就醒了,就是不出来干活,你问她干什么?吃你的饭去。”
“嫂子还没吃饭吧?我给她端碗粥。”宋成川说着,就要去厨房。
刘翠拽着他进房间,关上门,恨恨道:“你别管她,她一点活都不干还想吃饭?都是淮子惯出来的,淮子还特意请假,说下午回来接她去医院,看都把她惯成什么样了?”
“大哥要回来?”宋成川心头涌上熟悉的慌乱。
“是啊。”刘翠哼了一声,左思右想觉得不太对,便不情不愿地道,“坏了,淮子回来看见我不给他媳妇吃饭,指不定怎么生气呢,我去叫她吃饭。”
“妈,我给嫂子盛粥去。”宋成川抢先一步去了厨房。
宋成川急需和唐挽谈话,想知道她当时有没有看见他在现场,有没有怀疑他,心里急得很。
特别是知道宋淮要回来,他更是心慌不已。
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大哥不是个好糊弄的,犀利又敏锐,向他冷淡地看来一眼时,仿佛能看透他心底的想法,让他大气都不敢出。
宋成川端着粥,敲了敲唐挽的房门,“嫂子,是我,我给你舀了碗粥。”
唐挽一直在通过099开的共享面板看着宋成川的一举一动,眼里满是讽刺,让他心急如焚地等半天,这才慢悠悠地过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宋成川对上唐挽的眼眸。
她面容有几分苍白,但精致的杏眼纯天然的美貌丝毫不减,笑起来时有扑面而来的灵动妩媚,不笑时又冷又艳,像一朵开得正盛的白色月季。
宋成川的心脏克制不住地跳动,没有再像上辈子一样避开不看,而是直勾勾地盯着。
这是他喜欢了一辈子的人。
他遇见唐挽的时间明明比宋淮早得多,凭什么最后得到她的却是宋淮呢?
“宋成川,闭上你的眼睛!”唐挽声音冷飕飕的,眼神能杀人了。
宋成川一愣,垂了垂眼,恢复平时老实的样子,轻声道:“抱歉嫂子,我刚才只是走神了,我是来给你端粥的。”
唐挽没接,宋成川就咬牙道:“听说嫂子你今早磕到了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我帮你去评评理!”
这是想试探她,她自然明白,便慢慢道:“评什么理啊?现在只知道一个李老黑,还不知道他又是被谁害的,这事……不好说。”
宋成川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了,呼吸都舒畅了,但是看着唐挽的脸色又觉得哪里不对。
唐挽瞧着他,蹙了蹙眉心,若有所思:“你今天早上,有去石子路吗?”
宋成川的心骤然再度悬了起来:“没有!”
“是吗?”唐挽勾了勾唇,笑容绽开,慢慢道,“那我可能是看错了。”
“我今早去上工了。”宋成川故作镇定地道。
唐挽挑眉:“哦,那我还真看错了。”
她绕过了他,扶了扶太阳穴,走去厨房。
“嫂子?”
唐挽淡淡道:“我自己盛粥。”
宋成川黑了黑脸,唐挽这是不给他脸吗?
宋成川还是没有放下心来,一颗心忐忑不安,看不出唐挽到底有没有看见他。他觉得没看见的成分居高,毕竟要是知道是他,她应该不会这么淡定才对……
唐挽烧火热了热菜,吃了一碗饭就吃不下了。
她看着099共享面板,画面上的宋成川还是不安,这会儿正走出院子,唐挽估计,他是想到村子里控制流言的走向。
就在宋成川迈出院子的时候,一辆轿车开到门口,停下了。
唐挽的呼吸暂停了一瞬,慢慢攥紧手指。
她问099:【现在是几点?】
099:【十二点半,他回来得可真快。】
画面中,从车里下来的男子无形的气场浑然天成,身形颀长挺拔,肩膀宽阔有力,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眉眼冷峭,朝愣在门口的宋成川看去一眼时,让对方紧张到低下头。
这是宋成川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宋淮,他以为自己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怕他了,但没想到他高估了自己。
“大哥,你回来了。”宋成川把手紧握成拳,内心充斥丑陋的嫉恨,有了勇气抬头和他说话。
宋淮只是对他点点头,越过了他,走了进去。
宋淮没注意他的异样,踏进院子,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的唐挽,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她右手扶在门边,一双宛如黑水晶般的明眸正望着他,仿佛含着似水柔情,要望进他心里去。
“挽挽。”宋淮过去扶住她,让她靠着他,低头看她时,眼底藏着珍视,轻声道:“我来晚了,头还疼不疼?我们现在去医院。”
她揪着他的衣角,眨碎了眼里的水光,轻轻说:“你饿不饿?先吃饭。”
“不用,先去治疗。”他揽住她的肩,带她往外走。
“淮子!”在后院喂鸡的刘翠赶了过来,急忙道,“你真要带她去医院啊?要不就去诊所里看看得了,去医院费……”
钱字还没说出口,宋淮回头看她,黑黝黝的眼瞳生生让她噤声。
“妈,挽挽睡了一上午,你有让村里的医生过来看看吗?”宋淮沉着脸色,嗓音听不出意味。
但了解他的人知道,他生气时从不发火,愤怒的表情是从不外露的。
刘翠有些讪讪:“你要带她去就去吧,我不说了。”
她也怵自己的大儿子,她当年带着只有两岁的他改嫁到宋高粱家,生下二儿子三儿子之后,注意力全在他们身上,很少管他了,关系也不太好……况且她一直觉得大儿子性子太孤了,不像个孝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