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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落魄为实尽是难 贫穷若真怎做人(1 / 1)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诗人为一人,卫诚国为过去错误。

星亘古不变,辗转多少岁月,因离得太远看上去好像也就没有改变。

而人频变,就如今天的他,一天中随内思考随外事遇,心情几番轮换。

后一刻的他,清楚知道前一刻的他非是如此。时间如此短暂,心情却已几番改变,因为他不能无视事情的发生与思绪的着虑。

若说前时的他,心中虽有对别人的愧疚之情,但因旅途的劳累、沿途的欣赏、随顺的感悟,这种心情被悄隐在心底。

而现在的他内心便完全被悔恨情绪占据,随之还有落寞与悲伤。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偏离正道多远,远到亲人离散、无朋无友。

儒家学说不是功利的敲门砖,只是人们将其用作如此,它便也失去本来面目。而若能从世事利益中抽离,便越发看得清晰,文字中心性的截截脉落、字字殷勤。

“似此星辰非昨夜啊,似此星辰非昨夜。变得从来不是外在的事物,变得是人自己。‘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像我这般人,也只能为我自己的错误立在中宵之风露中了。”

眼泪因为悲伤,自然滑落。即使没有想哭的冲动,那悲伤的情绪也自然而然地使眼泪滑落下来,风吹过,有些寒凉。

清晨,早早便有人在田间辛勤劳作。卫诚国依旧呆坐原地,拿出已经发冷的干粮。杂面饼子已带少许酸味,但他还是吃了下去。呕吐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他停止了咀嚼,并吐出嘴中的食物。

自嘲地苦笑过后,卫诚国打算就这么静静坐着,等着日上半空,再去寻那朗朗之读书声,并问其门户内是否缺少一个落寞的私塾先生。

这时,卫诚国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要去县衙落户。于是,他来到县衙门口,走至掌门小吏面前,从拂袖里掏出几两碎银,悄悄递到一个小吏手中说道:“麻烦小哥帮忙通报主簿一声,就说罪员卫诚国从京返乡,即日报到。”

小吏先是不动声色地将银两收到怀中,又转头瞥了瞥另外一个一同当值的人。卫诚国立马又掏出大致相等的银两,重复说道:“麻烦小哥跑一趟。”

小吏又瞥了瞥另一个人,那人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小吏神情冷漠,从嘴里哼出一声:“嗯。等着。”

卫诚国赔笑道:“谢谢小哥。”

等待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卫诚国只好望着县衙门口一座石狮发呆。等了一刻钟左右,跑腿小吏从门里面出来:“跟我来吧。”

来到衙门库府门前,看到主簿站在门里面,卫诚国便在门外作揖行礼,并说道:“罪员卫诚国返乡,即日来此报到。”

主簿问道:“你就是卫诚国啊。”语气漫不经心。

“是。”“以后打算定居在这里吗?”“目前打算这样。”

言语中忽然转成质问语气:“那就是说你没想好就过来了?”

卫诚国急忙回道:“也不是,就是打算在此定居。”

“听说你连家门都进不去?”

卫诚国心里疑惑:“就昨天傍晚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但他还是耐心回道:“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主簿费心了。我现在回到家乡,就是打算在这里安心度过我人生剩余时间的。”

“我能不费心吗?你这种无君无父的小人,也配有本地的签文?你在这里落了户,等以后你辗转其他地方怎么办?还不如我不给你批文,你就安心在此地度了残生。没有户文,谅你也不敢去往别处。你是知道乱跑的结果的。还有,既然是昨天回来,为什么不立即来本部报到,害本官足足等了你一个晚上?”言语针对,卫诚国听出了他的故意刁难。

卫诚国心中不解:“他在这里等我干什么?”但他也不敢质问。他在京城那边销了户籍,若是这里的户籍落不下来,他可就成流民了,与乞丐没什么差别。

卫诚国试图耐心解释:“当时天色趋暗,我以为主簿您……”

没等卫诚国说完,主簿便怒气冲冲地打断:“你以为,要是你以为有用的话,你还至于被立即遣返回家乡,终生不得再进入京城吗?”

卫诚国只好陪笑地进门,半弓着腰来到主簿面前,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百两大钞,动作轻微地试图塞进眼前这个官威十足的主簿的手中。

没想到主簿连接都没接,嘲笑似地说道:“谁稀罕你那点银两,给我都嫌脏。”转头又对跑腿小吏计较道:“你是不是也拿了好处,赶紧掏出来,不然我计较起来,你能不能继续干下去还是个问题。”

那小吏见状,急忙扔出卫诚国给他的那一份银两,银子互撞落在卫诚国的脚边。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卫诚国对此十分不解。

“什么意思?就是不给你落户的意思,还什么意思。枉你是读书人,这点意思都瞧不出来吗?”

卫诚国哪里是瞧不出来,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气急上头,他直接转身离开。

“什么东西。狗仗人势的玩意。不就是做了个芝麻大的小官,有必要做到如此吗?”卫诚国心里骂了他几句,不爽归不爽,但大概也知道了为什么。

这边,跑腿小吏见卫诚国走远,又捡起掉在地上的银子,谄媚地递给主簿。

主簿说道:“拿着吧,谁还稀罕你这点银子。”

“是是是,大人您财大气粗,又抚恤下民,那可真是万中无一的好官呐。”小吏急忙将银子放在腰带中,边放边称赞着眼前的主簿:“只是小民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他这般啊?”

主簿冷语道:“不该你管的事别管。丢了职位是小事,没了脑袋,你那一家几口人又去哪里吃饭啊?”

“是是是,大人提醒的是,怪我多嘴,怪我多嘴。”小吏一边说,一边又装模做样的要扇自己的脸。

主簿看着他那要打不打的造作姿态,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你出去吧。”

“是,大人。”小吏一边退出,一边关上屋门,心里嘀咕道:“好你个卫诚国,今天害我丢了这么大面子,日后我非得找回来不可。”

到了衙门门口,跑腿小吏又堆笑起来:“韫哥,这是你的那份。我可是把他给的钱平均分了两份啊,咱们两个一人一份。”

那个被称呼为韫哥的小吏连忙笑着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边说边将跑腿小吏递过来的钱收入怀中,接着说道:“你瞧瞧我这什么也没做就白白拿了这些钱,真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跑腿小吏一摆手说道:“韫哥哪里的话,有这个事情做不还是靠韫哥您的提携吗?我能不记您的恩情?”

“难为你时刻记得这件事,改天啊,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跑腿小吏答应一声:“好勒。”

两人相视一笑,心思各异,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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