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半松了手,去看这杀千刀的蟊贼手里是什么东西。
暗夜深沉,只能模模糊糊地显现轮廓。
许岑还未聚焦看清楚,黑衣人另一只手就袭上来。
强劲的拳风离自己的脸只有一指距离,许岑没腿可以做到把人一脚踢开,只能立即松开对方的手,两只手交叉去格挡。
那人却趁机逃脱手腕,停止攻击,飞快地向后掠去。
被骗了。
许岑眯了眯眼,细长的眼眸含着波光的怒火。
他就说怎么可能会拔到。
黑衣人离床榻大约有两三米的地方,故意讽刺道:“大人若是对在下恨之入骨,不如起来一脚踢断在下的腰。”
许岑柔软的舌头顶了顶腮帮子。
这人是看他有腿疾,故意激怒他。
许岑把手指探进里衣,圣旨还在。
不是祁云的人,看来是个采花贼啊。
黑衣人双手环抱,在阴影中身形挺拔高大,站在那里,将窗户的微光全部挡住,周身压抑沉沉,笑道:“太傅,有缘再会,在下会再来找你的!”
许岑的掰床头木板的手顿了顿。
在黑影即将从窗户遁逃时,毫不犹豫拆开,一木板砸过去。
“啊——”
许岑的速度和力量无人能及,黑衣人后背直接挨了一下。
黑衣人震惊地回眸,似乎没想到他动作迅捷如虎,竟然被许岑打了。
许岑懒洋洋地半撑着脑袋,道:“那下次再见咯,小……孩儿。”
更准确地来说,叫小续续。
他不当太傅好多年,一般只有他教过的皇亲贵胄才会尊称他一声太傅。
其余的人都叫他大人。
祁续了解京中动向,但忽略了细节。
那么多年不见,走之前可怜兮兮地像只小狗,让自己等他,没想到久别重逢,竟然隐藏身份,来调戏自己,胆子大了不少啊。
自己不给他一板子,就不知道什么叫天地君亲师了。
祁续的捂住刺痛的臂膀,立在原地。
后背一阵火辣辣地疼。
许岑的态度太过轻浮,更像是邀请采花贼下次再来,食髓知味的……空虚男子。
祁续猛然升起一股恼怒,掐着外面的人冲进来的时间,气道:“你对谁都如此随便的吗?”
“啊?”许岑拍拍自己手上的残渣,不解道:“不是啊,本官只是瞧着你皮相甚佳,心生欢喜罢了。”
“那你是对所有好看的人都这么轻浮?”
黑暗中的人神色沉了沉,黑上加黑。
许岑睁大凤眼,只能看清一双黑白分明到极致美丽的眼睛。
“是又如何?”
“你!”
祁续恼羞成怒,脚步往前迈了几步,忍住后背牵扯的痛意。
门外火光影影幢幢,许岑嘴角上扬提醒道:“小毛贼还不走吗,到时候人多,小心走不了了哦。”
人生的乐趣又回来了。
逗小孩的乐趣。
[黑化值加1,当前黑化值51]
许岑嘴角迅速放下去。
乐趣瞬间消失殆尽。
祁续眼尖看见了许岑不好的脸色,他脑子里刚刚起了把人绑走的心思,老师就有所察觉地心情不好了。
想着,祁续解下腰间的剑,考虑着要不要把外面的人全部都杀了。
反正一半以上都是间谍卧底。
祁续杀人的冲动一上头。
许岑微红的眼眸往上扬了扬,有了一丝愠怒。
[黑化值加1,当前黑化值52]
祁续欢愉地抿了抿唇角,他好像知道怎么惹老师生气了。
看守的人懒洋洋地终于到了,窗外的火光映着屋内的场景清晰了大半。
“洛大人,刚刚屋里有巨大的声响,您现在还好吗?”
许岑没说话。
屋里只听见得自己因为略微的气愤而重了几分的呼吸声。
门外的人没得到回应,“砰”地直接推开了门。
却只看见窗外一道黑影掠过,剩下许岑半躺在床榻上,床边的一大块木板脱落,摇摇欲坠。
乌泱泱一大堆人开始喊:“抓刺客,有刺客!”
许岑:“……”
他不陪人聊会儿天,这群所谓保护自己的仆从估计连刺客的影子都看不见。
许岑深吸一口气。
即使看不清,他也感觉到祁续成长了许多。
沉稳的气质,挺拔身形,粗重的呼吸,还有刚刚放在自己腰间软肉带有厚茧的手,摩挲得他身上痒呼呼的。
许岑并不排斥祁续碰他。
他好像对祁续天生有种包容,无限温柔的包容。
当然除了涨黑化值这件事。
想着,许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把空间里的小爱叫醒。
脑子里还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许岑咬了咬牙。
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废物系统。
小爱好像感知到了许岑在骂它,翻了个身,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许岑听不清的梦话,又沉沉睡过去。
许岑:“……”
摆烂式睡觉是吧,谁不会啊。
他也不换什么房间了,借助手臂的力气给自己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睡着了。
经此一役,周围加强了防范。
后半夜又来了几波人,被这么大的阵仗吓得手忙脚乱。
许岑一觉睡到大天亮,发现自己的和系统一样的废物的队伍竟然抓到了几个不小心从屋檐上滑下来的刺客。
腰间缠着软刃,是冲着自己的命来的。
这是偷圣旨不成,打算把送圣旨的人杀了?
手下人虽然蠢,但还知道用擦桌布堵住他们的嘴,没办法自尽。
许岑看过太多电视剧,一只手捏住他们脸颊,稍一用力,就把藏在口腔深处的毒药挤了出来。
指节再稍一用力,把五花大绑跪在自己脚边的人下巴单手卸掉。
“咔哒”,在一众人面前异常刺耳。
许岑抬眸,静静观察着神色各异的众人。
大致清楚了这个刺客是和哪些人有联系,许岑神色凝结寒霜,冷冽问:“谁派你来的,我说对了,就点头,错了,就摇头。”
刺客疼得面色痛苦扭曲,微张着嘴,冷汗濡湿发丝,忙不迭地点头。
许岑开门见山,也不忌讳地问:“是六皇子派来的?”
刺客犹豫了下,慌张地摇头。
许岑又问:“大皇子祁淮的人?”
刺客疯狂点头。
许岑神情复杂,好了,可以确定这是六皇子的人了。
现在的刺客都不进行心理培训的吗,素质这么差,装都不带装的。
旁边还有刺客。
许岑用同样的方法问。
达到了和这个刺客完全相反的效果。
嗯,好的,这个是祁淮的人。
祁淮都已经不孕不育了,还惦记自己干嘛?
莫非他历经四年,终于察觉是自己设计推他下水的了?
审完了一圈的刺客,许岑发现除了各位夺嫡的皇子,还有些大臣官员。
大多是和自己有仇的。
许岑在京城大刀阔斧,断案如神,不讲人情,只认法律,为此,断了不少人的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取人性命,能被人记恨到这个地步,自己还是有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