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祁续听话地闭眼了。
许岑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
片刻安宁过后,就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国粹和惨叫声。
“卧槽!”
“啊啊啊啊啊!!!!”
这声音此起彼伏,真是比春天晚上田野里的蛤蟆叫还要热闹。
许岑一个过肩摔,把卤蛋摔得七荤八素,再一个旋风踢,照着旁边拖板鞋小弟的贼眉鼠眼来了一脚。
打完人后,他还要念一句政治知识点,感人肺腑,动人心弦。
“青年兴则国家兴,青年强则国家强。”
“啊,老子的胳膊!”
“青年一代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国家就有前途,民族就有希望。”
“日你先人!妈的,老子的手!!”
“未成年人身心发育尚不成熟,自我保护能力较弱,辨别是非能力和自我控制能力不强,容易受到不良因素的影响和不法侵害,需要给予特殊的保护。未成年人的生存和发展事关人类的未来,对未成年人给予特殊关爱和保护,已经成为人类的共识。保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是人类文明和社会进步的应有之义。”
“卧槽!”
“当代中学生要充分认识到青春期给予自我成长的机遇和青春时光的美好,树立远大理想,热爱伟大祖国,担当时代责任,勇于砥砺奋斗,练就过硬本领,锤炼品德修为。”
“救命啊!我不敢了!”
许岑拍掉手上的灰尘,走到人堆里唯二还站着的祁续,提醒道:“续续,你可以睁眼了。”
祁续双手捂住眼睛:“不不不,还是算了。”
许岑笑了下,“没事,没沾血,就是那个卤蛋的脑袋不小心又挨了一下,被那根生锈的钢管刮了,呼啦啦地冒着血,我检查过了,轻伤,死不了。”
祁续小心翼翼地五指展开,在五指指缝里露出两个圆溜溜惊恐的大眼睛。
视线范围内,除了许岑,没有一个能站起来,全部都躺地哀嚎。
捂手的,捂腿的,捂脑袋,捂根的,都有,手段残忍。
他心莫名凉了半截。
祁续连忙拉着许岑的手要跨过那些人,道:“快走,一会儿警察来了,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他第一时间不是惊诧于许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力气把所有人打趴下。
而是担忧警察把许岑以故意伤害罪被抓起来。
许岑反手扣紧祁续的手指,把人轻轻松松地拽回来。
孩子没白养啊,第一时间知道关心他。
他另一只手将钢管折断扔进池塘里,把指纹消灭,狡黠道:“续续,跑啥呢,我是受害者呀,你是我的证人。”
祁续:“嗯?”
这满地的伤者,谁才是受害者?!
许岑垫脚,亲了下祁续的额头,笑容无害且纯洁:“你是我唯一的证人。”
唯一的……证人?
祁续迷茫地摸了下额头上还存在的柔软的触感,整个人比被人打了还要蒙圈。
小爱忍无可忍:[宿主,你干嘛呀,怎么可以撩拨任务对象?!]
许岑笑嘻嘻道:“我和祁续谈恋爱,不就正好可以断绝了以后祁续和男主抢女主的事情吗?”
小爱一脸不信:[真的是为了任务吗?]
许岑笑而不语。
续续挺乖的,他还是蛮喜欢的。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警察叔叔出警超级快,不过许岑收拾人收拾得更快。
警车“werlong werlong”开到现场时。
许岑毫不心软地给自己后脑勺来了一下,静静地躺倒在地。
等安全感十足的警察叔叔看到他时,许岑适时露出泪汪汪的眼睛,像一只受惊的雀鸟,惊慌地喊:“警察叔叔……你们终于来了。”
“那些大叔欺负我……”
这一声叫得软绵可怜,我见犹怜。
祁续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叫做利用自身优势解决问题。
这就是。
救护车紧随其后,把一大帮人乌拉乌拉地拉走。
许岑捂着脑袋,一直说头晕想吐。
他也是真吐了……因为火锅吃得太饱,再加上剧烈运动。
不过,他一直坚持是因为头上的伤。
那个卤蛋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因为是现代社会,许岑脚下留情,并没有把他的蛋踢碎。
警察起初以为是打架斗殴,直到许岑放出录音。
好的,升级到当众强制猥亵未遂。
卤蛋气得要死。
捂着脑袋自己冤枉,他才是受害者。
他只是来找祁续还他爸赌博欠的债的。
OK,说漏嘴了,是有组织有目的的赌博放债。
录音放到最后。
“我们老大当年把人当西瓜砍……把人砍死了,现在不也在外面潇洒快活吗,警察拿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漂亮,送上门的三等功。
聚众斗殴到强制威胁未遂,再到赌博,最后杀人罪。
这一晚,警局和医院相当热闹。
许岑还以为卤蛋说自己杀过人是唬人的,没想到确有其事。
不过要把这句话变化一下顺序。
是卤蛋砍西瓜动作太大,刀飞出去了,砍死了以前的大哥。
大哥的其他小弟为了报仇,就把卤蛋的头开了瓢。
当年因为指纹和DNA技术没那么发达,卤蛋东躲西藏,所以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不过,现在逃不过了。
许岑和祁续默默听到了整个故事的神转折。
周父周母和辅导员都来了。
甚至连科任老师,古代汉语,中国古代文学的老师也来了。
祁续听许岑的话,把事情隐藏了些,比如许岑一人赤手空拳大战十余人的战绩。
其余的一五一十地说了。
周父周母心有余悸地抱着许岑哭个不停。
许岑还仰着个脑袋,解释道:“没事的,我就是脑袋被砸了下,医生哥哥检查过了,问题不大。”
辅导员心疼个不行。
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留下的心理创伤肯定不小。
这对孩子心理健康会有严重的影响。
许岑是他们的金苗苗,可不能受半点伤害。
祁续被众人挤到一边,失魂落魄地看着宛如众星捧月的许岑。
等许岑分身乏术想找他时,他露出个勉强的微笑。
轻声道:“岑岑,我去外面吹风冷静一下。”
他失落地一个人站在医院走廊。
烦躁地想要抽烟,最后在包里掏出根棒棒糖。
祁续垂眸看着草莓味的棒棒糖,最后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很甜,在舌尖却又泛着苦涩。
他也才二十啊……
果然,没爹没妈没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