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咖啡厅里放着舒缓低回的音乐,氛围恬静安好。
白云深将帽沿压得很低,悠然地半撑着下颚,独自靠坐在偏角落的位置,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位于橱窗旁的两人。
【宿主,你不过去看看吗?】
白云深收回视线,搅动杯中的茶匙,漫不经心道:‘他们母子相认,我过去又插不上话。’
不远处的段榆舟和裴夫人正在谈话。
裴夫人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欣喜和克制,而对面段榆舟的神情寡淡,眸色幽深,放在膝盖上的手半握。
不知在想什么。
‘零零壹,现在就将录像发给裴言川。’白云深忽然说。
【好的,宿主,正在匿名发送中,已发送成功。】
白云深嘴角勾起一抹笑,‘裴言川他现在肯定还在烦恼段榆舟的事情,现在又多一个沈知意,我看他不得烦死。’
白云深思绪飘远之际。
段榆舟已经起身和裴夫人告别,往他这边走来,轻唤:“哥。”
白云深抬眸看他,“你和裴夫人聊完了?”
段榆舟‘嗯’了一声坐到白云深对面。
“你们聊了什么?”白云深问。
段榆舟沉默半瞬,声音沉稳:“在我成年的那天,我爸妈就跟我说了我的身世,他们当初是在田地里捡到我的,我当时很小又一直在发高烧,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
白云深注视着段榆舟垂下的眼睫,静静地聆听着。
段榆舟微抬眸,“他们当初去派出所报过案,试着找我的亲生父母,但都一无所获,最后就把我领养了。”
“取名榆舟,也是因为看到我兜里的手帕。”
白云深说:“所以,当你知道这件事后,你有想过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段榆舟点头,说:“有想过,我想亲口问他们,当初是他们不要我,还是我自己走失,但当我真正见到她,从她口中知道当年的真相,记忆又好像变得清晰了,就不知该从何开口。”
真相。
是年幼的段榆舟独自面对绑匪的挟持时,动用自己的小脑瓜,从他们手中逃跑出来,一路跑到了段父段母的田里,最终因为体力不支昏迷过去。
说实话,白云深有些不敢想象。
他是如何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绝对的冷静,更别提他当时才七岁。
果然这人打小就变态。
白云深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温声细语:“你可以先好好想一想,等你从老家回来,我们再谈论这件事,无论你最后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段榆舟嘴角轻勾,“好。”
白云深余光看到隔壁有桌的女生一直在往这边看,还在同伴小声议论,隐隐约约听到了段榆舟的名字。
于是他便倾身拉低段榆舟的帽子。
“我们走吧。”
随后两人火速回到车上。
白云深卸下伪装,顿时松了一口气,感叹道:“我们舟舟还真是大明星啊,走到哪都有人认出来。”
“哥哥才是。”
“你知不知道你的粉丝都叫你什么?”
“嗯?”段榆舟有一丝疑惑。
“他们都叫你老公,男神。”
闻言,段榆舟放在方向盘上指尖微微蜷缩,他说:“哥,你能再说一次吗?我刚刚没有听清。”
“他们都叫你老公、男...”白云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羞赧呵斥:“你套路我!”
段榆舟手背抵唇低笑出声,嗓音愉悦。
白云深双手抱胸恼羞地转过脸,表示不想再理会段榆舟,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
他回头:“你做什么?”
段榆舟说:“哥哥没系安全带。”
白云深欲想将安全扣从他手中抢过来,却被对方紧紧握在手里,不给他丝毫的机会。
他说:“我可以自己系。”
段榆舟凑近了几分,近到能感受对方的呼吸,“我想给哥哥系。”
“那你系吧。”白云深妥协。
伴随着安全扣系上的轻微声响,段榆舟俯首轻啄了一下白云深的唇瓣。
白云深微眯眼眸,“刚刚还没占够我便宜,现在又来?”
“嗯,不够。”段榆舟垂下眼睫,颇为伤心地说:“一想到有好几天都见不到哥哥,舟舟就很难过。”
白云深扯住段榆舟的衣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快占,现在就占得够够的,把之后的几天全占了。”
段榆舟墨玉色的眼眸划过一抹得逞之色。
话不要说的太早,说的就是白云深。
——
第二天白云深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艰难地从被褥中伸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声音沙哑得厉害。
对面的钟哥明显愣了一瞬,“云深,你声音怎么回事?”
白云深眉头微蹙,强忍着身体上的酸痛半坐起身,环视了一圈房间并没有发现段榆舟的身影。他晃了晃头试图清醒过来,说:“有点小感冒,钟哥,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昨天你是不是和段榆舟待在一起?”
“嗯,出什么事了吗?”
“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钟哥说,“昨天有人拍到你们在咖啡厅约会,照片上你们的手都牵在一起,现在直冲热搜榜第一,而且广场上混乱到不行,路人也在里面浑水摸鱼。”
“冷处理吧。”
钟哥迟疑的声音传来:“所以你们真的在交往?”
白云深直言:“嗯,真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12月。”
钟哥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们的感情生活我也不想过问,需要我现在去联系一下段榆舟的工作室吗?”
“不用。”白云深说,“等几天舆论就过去了,正好给我们的电影带一波热度,马上就要过年了,钟哥也给自己放个假吧。”
白云深挂断电话。
目光落到一旁被叠放好白云深要穿的衣服。
一看就知道是段榆舟的手笔。
“零零壹。”
话落,零零壹冒了出来,【在的,宿主。】
“看来我也病得不轻啊。”
【宿主,你生病了吗?】
白云深单手插进鬓边的发梢,眼含笑意:“明明我和他才分开不到几小时,我就已经开始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