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被重伤之后,小谣守了她近千年,可身躯受损,伤势迟迟无法痊愈。
却是突然有一天,小冥王入了她的梦境,告诉她,唯有转生为凡人后,渡劫成功才可重回魔族真身。
而这一切,竟是云以用他的修为换来的。
“她值得。”云以坚定地回答,目光有些飘忽,似乎是在回忆着过往,“初次见面那时起,我便知道,她是值得的。”
从他的眼神中,齐年看到了熟悉的感觉,似乎有个人也用这般的眼神看过他。
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少女的容颜后,他赶紧甩开心中的想法,又道:“属下不敢随意揣摩少主的心思,可是您化作南朽翊的模样,来到凡间历劫,莫非是为了陪她?”
云以浅笑,却不作答。那笑容却似平静的湖面般,令人感到无尽的温柔。
躲在外面的墨萤听言,却突然如醍醐灌顶般,突然理清了一切。
难怪他可以时常变作原来狐族的模样,他是主动的,而她是被动的。
虽同样是化作凡人渡劫,但她却因为身躯受损,到时候渡劫成功亦是拥有一副新的身躯。
齐年重重地叹了口气,却只觉得不知如何表述内心的烦闷。
不多时,他又问道:“您做的这些,又为何不直接跟那女魔……跟她说清楚?”
“大抵是因为……”云以苦笑,带着自嘲,“怕她不相信吧……”
她那般高傲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他人的言语,更何况他曾重伤了她,曾站在她的对立面。
云以曾想过去说清楚一切,可那次在听到她说“怨过”后,心中却又没了底气。
门外的墨萤内心却早已经是如同波澜壮阔般,久久无法平静。
那一刻,她想冲进去,想告诉他。
她信!
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信。
可是,她却又有些害怕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该以什么样的神情和心境去面对才好呢?
“齐年。”此时,云以又道,“如今你已明白一切,那你应当也能猜到,终有一日,我必定会站在神族的对立面……”
“属下誓死跟随少主!”
未等他说完,齐年便立即说道,话语坚定诚恳,似在做出誓言。
这个回答是云以满意的,亦是意料之中的。
他抬起手,随着一道银光轻闪,不多时,静谧结界便被解除。
却在这个时候,云以突然瞥见了门边一小块绯红色的裙角,很快,便又随着对方的离去而消失。
云以微微愕了神。
她听到了……
回到梨花院,墨萤的心思却已是飘忽到遥远的年代去。
十四万年于她,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如隙,多少记忆她都已是模糊不清,唯有她刚被师父捡回去的那段时间记得最是深切。
她的性子随了师父,脾气不好,仗着一身强大的灵力,招摇六界。
那时候魔界的瘴气也不似如今这般恶劣,可她偏偏最爱去的地方还是凡间。
墨萤喜欢去那里的集市,看小贩摆摊叫卖,听茶肆里的说书人讲述六界趣闻。
说书人常说道,六界第一绝色乃神女折凝,其颜千年难得一见,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说书人又常说道,狐族势力弱小,常年被其余十一族欺压,不见天日,只得与凡人为伴,隐居在仙源山边境;
说书人又又常说道,自神女折凝以身为祭,庇佑众生,从此烟飞烟灭后,神君日日寡欢……
很多时候,说书人都更喜欢去讲神女,讲神界的事情,可墨萤每次听了都只觉得嗤之以鼻,不是很认可他们的做派。
那日,因为不想再听说书人讲神君与神女之间的纠葛,墨萤早早离开了茶肆,想去丛林散散步。
这里位于仙源山的山脚下,只需抬头,便可望见那巍峨的山脉高耸入云。然而,狐族当时亦并未入仙道,处境却并不乐观。
神族为避免魔族妖族祸害凡人,四处设下结界,那山下的丛林连着仙源山,自然也有结界。若是灵力低微的小狐族无意闯入,定会被困。
虽是如此,对墨萤而言,那些小结界不过是过家家的把戏,轻易便可破解。
那日,她刚走入丛林,便看见了一只小狐狸被困于结界之中。
“你这小狐狸,倒是生得漂亮。”
墨萤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小狐狸,其周身呈银白色,在阳光的照耀下,似在发着光。
小狐狸大抵是痛苦,只是低低地呻吟着。
许是于心不忍,又许是这小狐狸的毛色实在漂亮,就这般死去实在可惜,不论何种心思,墨萤到底是解开了结界。
看着小狐狸受了伤的手臂,墨萤将它抱在了怀中,细心养伤。
之后,她带着小狐狸去集市喝了酒,由于心情愉悦,不免喝多了些。
夜幕时分,墨萤将它带回了仙源山山脚下,并且说道:“我该回魔界了,你也赶紧回去。莫要再跑出来,小心再被结界困住,到时可不一定有人救你。”
小狐狸从她的怀中跳到了地上,却突然周身环绕着银色的光芒,不多时,便化作人形。
墨萤喝了许多酒,醉醺醺的,只觉得脸颊通红,眼前的一切似有些不真实。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穿着白色的衣衫,如雪般的银发披散在肩上,一对狐耳与身后的狐尾为其增添了几分魅惑之意。
他的容颜出众,笑容绝美,好似连空中的星月都被衬托得黯淡了几分。
“你这模样倒是生得绝美,是我在六界中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多谢姑娘相救,此恩无以言报!”
“报自然是有得报的!”
墨萤望着她痴痴地笑着,酒精的作用下,她从未接近过男色,却初次胆大地抬起手,抚摸着那银色的长发。
手感极好,比那上等的丝绸还要顺滑,甚至于她想去捏捏那对狐狸耳朵。可由于身高差距,同时酒精的作用,她踉跄站不稳,直接栽入了对方的怀中。
他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地道了一句,“姑娘,你喝多了。”
“是有点多了,这般绝色应是梦中才有……”她恍惚地站直了身子,手指着他,又道,“既然我救了你,不若你便从了我吧?”
在脑海里搜索了许久之后,墨萤才想起那几个字的说法,道:“就是……以身相许!”
他的笑容令人如痴如醉,并未拒绝,道:“让我从了你,也不是不可。你若是能打下一片江山,我便从了你。”
“打下江山?”墨萤不解,眼神迷离。
“嗯,成为魔族女尊,到时候,我便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