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南朽翊。”清灵且温润的嗓音响起。
直视着男子那如画般绝美的容颜，墨萤的心脏漏掉了半拍，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却又很快，那干净的声音补充了一句：“亦是云以。”
听言，墨萤失笑。
似乎是这个答案才是她心中所希望的。
她嘴角轻轻上扬，语气带着一丝嘲意，说道：“如此看来，当年你也伤得不轻，才需要借由凡胎重生。”
一想到这个与她纠缠多年的死对头也是这般处境，她不禁有些得意。
然而，云以却依旧面带浅笑，淡淡道：“我与你不同。”
墨萤的笑容沉下，挑眉似有不悦。
“你负了重伤，身躯受损，才需要借由凡胎重生。而我不同，只需渡过这一劫，我便可飞升上神。”
“那你没机会了！”
他的话音刚落，墨萤已气势汹汹变换出一把长剑，朝着他刺了过去。
见此，云以并未躲开，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柔和地望着她。
长剑在离他脖子几分处的地方停了下来，墨萤没有伤他。
她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不解：“为何不躲？”
“你若真有杀心，我便是躲也躲不过。”
“我不是当年的墨萤，你也不是当年的云以，你怎知现在就不是我的对手？”
墨萤心里清楚，她这具凡胎的仙灵根被挖，他肯定知道。现在所拥有的灵力也不过是借由龙骨铃铛激化出来的。
尽管南府的人都不擅修炼，可云以到底是渡劫之身，身上所拥有的依旧是狐仙的灵力，真要打起来，她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却见云以垂眸望了望她脚上的龙骨铃铛，随后道：“龙族之物，可激发你原始所有灵力，虽有代价，但若你真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我也无法。”
“都说你们狐仙一族阴险狡诈得很，看来果真如此。”
“你要说的可是心机深？”
“反正就那么个意思！”被指出用词不当，墨萤一急。
她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咬牙道：“据我所知，若是渡劫失败，便会元神俱散，灰飞烟灭，云以仙君就真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云以轻叹一声，又慢慢道：“同归于尽不是你的作风，你的身后还有万千魔族在等你毁灭紫光塔，将他们释放。”
被看穿了心思，墨萤握剑的手松了松。
千年前与他交战之时，他亦是如此，墨萤实是想不透，他为何总能将她的心思猜测得如此之准。
是的，她不会让自己死。
在她的身后还有被禁锢在极幽之地的魔族们，唯有她渡劫成功，恢复真身，重回魔尊之位，才能再次带领他们逃出来。
“我不蠢，但我同样可以杀了你。”墨萤又道。
“你可以，但你不能。”
“呵，云以仙君这是在小瞧我？”
云以浅笑，轻摇了摇头，道：“我与你的命格现在紧紧捆绑在一起，我若渡劫失败，你也会渡劫失败。”
与他的接触次数屈指可数，可墨萤知道他犯不着用这样的借口来保命，若他说他们的命格被捆绑在一起，那便真是如此。
“什么命格？”
“叶眠眠与南朽翊的命格。”云以回应，“想知道的话，你得自己凭本事去弄清楚。”
两人对视着，夜幕下的竹林有微风拂过，撩动着竹叶。
一片竹叶落下，擦过长剑掉在地上，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你是从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回忆着自己被挖仙根，被虐之后才得以恢复魔族时的记忆，墨萤不禁问了一句。
“见到玉石的那一刻。”
他口中的玉石正是被叶醉儿抢走，属于灵宠谷与南府约定的信物。
墨萤收回了长剑，语气有些不快，道：“本尊还有要紧事，现在没功夫杀你，但你别得意，日后定会找你算账。”
言罢，她转身离去。
望着那抹绯红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云以闭眸轻笑。
风扬起他浅黄色的衣衫，似一张无形的网。
此时，南府内。
墨萤离开后，四季便被叫进了府内，她战战兢兢地跪在厅内，不敢抬头。
正厅前方坐着一名妇人，眉目之间带着严肃之意。
“灵宠谷来的人？”
“是……”四季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将目光移向了身旁领她进来的护卫身上。
那名护卫作了揖，对妇人说道：“夫人，大公子让我们好生招待她们，不过那位灵宠谷的小姐不知何事，突然就跟着大公子离开了。”
听了此话，南夫人蹙眉，打量了一番四季，对着身旁的丫鬟道：“去唤醉儿，若是她的姊妹，便接待了。”
“是。”
丫鬟退了下去，南夫人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道：“翊儿性格温和，待人友善，若你们真是灵宠谷来的，自然不会怠慢了你们。”
说着，她放下了茶盏，语气转而严肃，又道：“可我南府向来容易招来别有用心之人，若是有假冒、攀亲引戚之者，查出来也必定不会轻饶。”
四季哆嗦着，内心一片慌乱，她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望，只盼能看见自家小姐的身影。
却在此时，一抹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一袭浅紫色薄纱长裙，妆容精致大气，举手投足间皆是端庄典雅。
她走到了南夫人身旁，甜甜地唤了一声：“伯母。”
“醉儿，你来瞧瞧，这是你们灵宠谷的人么？”
“灵宠谷的人？”叶醉儿有些疑惑，将目光移向了跪在地上的四季。
而四季也对上了她的眸子，却是心脏跳得飞快。
纵然她再笨，胆子再小，可也明白醉小姐对眠小姐所作之事，断不可能会保下她。
“你是灵宠谷的丫鬟？”叶醉儿打量着，却摇了摇头，对南夫人道，“伯母，灵宠谷的丫鬟众多，这小丫鬟实在面生，我认不得。”
“无妨。”南夫人望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慈爱，她招呼着让叶醉儿坐下之后，便又看向了四季。
“你说你是灵宠谷来的，你家小姐是哪位？”
四季不敢迟疑，立即说道：“我家小姐是灵宠谷前谷主叶暮的女儿，叶眠眠。”
话音刚落，叶醉儿便瞪大了双眼，心跳得飞快。
而旁边的南夫人却用力一拍桌子，怒道：“胡言乱语！叶暮之女可是醉儿，你竟敢出来招摇撞骗！”
“来人！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