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阳转学来到一中的时候,在一中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中这样的学校,已经很久都没有迎来转学生了,像沈司阳这种高三才从普高转来的学生真是不多见。
沈司阳的成绩和实力得到了一中领导和老师的认可,直接就进了理科尖子班,和齐韫然同班。
周时越得知沈司阳已经来报到的时候,马上就从自己的班级赶来,看到沈司阳身上穿着一中的校服和齐韫然坐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一方面是真为沈司阳的到来感到高兴,他们兄弟三人又可以天天一起了。还有一方面,也是他不得不承认的,甚至有点抵触的一面,他为沈司阳离开谢苒感到一丝丝窃喜。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卑劣,但一想到谢苒和沈司阳相隔十万八千里,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天天腻在一起,他就感到高兴。
周时越其实非常嫉妒沈司阳,这种嫉妒心在他喜欢上谢苒的那一刻就已经生根发芽,现在早已无法控制。
“司阳,欢迎来到一中。”周时越兴奋地揽过他的肩,笑道,“这下,我们三人都集齐了。”
“你不知道,你不在这里,我和时越有多无聊。”齐韫然感叹道,“好在你来了,我们一起努力,争取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
“嗯。”沈司阳笑着点头。
他突然觉得,回归团体的感觉也不赖。只是,少了谢苒,一想到谢苒,他原本满怀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了。
沈司阳一来一中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出色的外貌和优秀的成绩让不少女生都为之痴迷。
齐韫然,周时越,沈司阳三人成为了学校里最受欢迎的男生。他们三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高三任务繁重,特别是一中这样的学校,每个学生都非常努力地学习,下课时也是在位置上刷题或者讨论问题。
沈司阳刚开始也有些不适应这样压抑的学习环境,毕竟在普通高中待了两年,习惯了宽松的学习环境。
但没过两天,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和节奏,找回了初中时候的感觉。
他虽然以前在三中称霸第一,但在这高手如云的一中,总有人比他更优秀。
沈司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学习方式和进度,让自己能够跟上老师的节奏。齐韫然似乎看出了他的不适应,在课余时间和他一起学习,帮他赶上进度。
高三的日子总是在日复一日的刷题和复习中度过,谢苒每天清晨一睁开眼就觉得是度日如年,但晚上写作业没写完又不得不睡觉的时候就觉得一天过得好快。
没有了沈司阳监督她学习,谢苒也有条不紊地按照他给制定的计划复习刷题,很快又要一模,她必须在这次模考中进步。
“过几天就是一模了,这是我们总复习以来第一次进行模拟考,希望大家好好准备。”班主任张雯用严肃的眼神往台下一扫,“一模是检验你们复习成果的好机会,这次考试后,也请你们好好反思,然后争取再下一次考试中进步。”
谢苒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考试了,从最近的复习效果来看,谢苒感觉良好,除了英语依旧没有什么起色以外,其他都大有进步。
她想一雪前耻,将年段第一拿下来。
可惜,天不如人愿。谢苒自我感觉良好,考试的时候却看着那些题焦头烂额,无从下笔。
她突然感觉又回到了以前做学渣的时候,明明都是文字,组合成一句话就看不懂什么意思。
她考试前花了所有勇气搭建的自信心,在看到题目的那一刻轰然倒塌。她还是……太过自信了。
考完后,谢苒整个人脚步虚浮地走出学校,这次考试的题目大大打击了她,比联考难了数倍。
“谢苒……这次考试本来就很难,不会做很正常。”林晚月看到谢苒一脸了无生气的样子,出声安慰道。
“嗯。”谢苒声音沙哑地应道。
“晚月,谢谢你,我先走了。”谢苒走到路口,跟她告别。
林晚月本来还想说话,一对上谢苒黯淡无光的眼眸,就没有再开口了。她能感觉到,谢苒现在很难过。
谢苒漠然地向公交站走去,林晚月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心中无限酸楚。
上高三以来,她深刻地感觉到谢苒的笑容变少了,谢苒一心扑在学习上,只有成绩能让她开心,其他事务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林晚月觉得现在的谢苒好像处于一种极度压抑的环境中,压力积压在心头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
她不禁为她感到担心,但她又实在帮不了她。
谢苒阴沉着脸回到家,饭都没吃就进了房间,她突然觉得很累很累,什么都不想干。
她二话不说就倒在床上,眼中泛起朦胧的雾气。她明明都很努力了,为什么一遇到难一点的题依旧一败涂地。
谢苒想起自己没日没夜疯狂学习的那些时日,想起她为了一道题绞尽脑汁一个小时才解出来的痛苦,想起了她不管怎么用心学都学不会的英语……
她脑中闪过很多画面,每一帧无一不是她努力的证明。
谢苒不敢再想下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积攒已久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自嘲般地勾起嘴角,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一模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谢苒头一次没有热切地去看成绩单,甚至希望成绩能出得慢一点,好让她多自欺欺人几日。
果不其然,谢苒这次不仅没有进步,还退步到了年级第八,班级第四。江栀发挥稳定,依旧是年级第一,毕竟她的底子还在。
谢苒破天荒地不是班级第一,班级第一又回到了李彤手上,李彤这次英语考得不错,年段第一,拉高了总分。
而苏祁,却进步到了班级第三。那个总是在课间向谢苒虚心求教的少年,凭借着一颗好学又努力的心,成功考进了班级前三。
苏祁这次备受老师表扬,他是自谢苒以来,第二个成功逆袭的学生。
“谢苒……我不是在做梦吧?”苏祁一看到自己的成绩也大吃了一惊,他颤抖着看着成绩单,眼中欣喜若狂。
“我这次竟然是考进了班级前三!”
“嗯。恭喜你啊,竟然能在短时间内进步这么快。”谢苒奋力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悲伤,挤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抱歉……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炫耀的。”苏祁突然反应过来谢苒这次只考了第四,马上向她道歉。
“不用说什么对不起。”谢苒摆摆手,笑着说,“我退步又跟你没关系,你现在的成绩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
“谢苒……你不要难过。”苏祁红着脸挠挠头,想不出要怎么安慰她。
谢苒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忽然被逗笑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的。”
我没事的。谢苒暗自在心里又说了一遍。
徐静怡看到谢苒的成绩,本来也想安慰一下谢苒,刚想说话就被谢苒打住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苒无奈地说,“我没事的,这次考不好还有下一次,总有机会的。”
“谢苒,你……”徐静怡知道谢苒是个倔强的人,哪怕心中再难过,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那你继续加油,我看好你!”她想了想,最后决定给谢苒加油。
“嗯。谢谢。”
谢苒拿到考卷和答题卡后照旧分析自己的成绩,她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无奈,最后还是放下卷子,趴在了桌子上。
她快要被自己蠢哭了,很多道题明明离正确答案只有一步之遥,她直接和答案完美错过。
而英语更是让她痛苦,二十几道题的听力直接错了一半,完形填空几乎全军覆没,理解也错了不少。
数学也只做对了基础题,稍微难一点的题目她也写不出来。
考试之前谢苒还指望看在自己那么努力读英语的分上,英语总能进步几分,却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的努力丝毫没有起色。
耳边全是同学们讨论成绩的声音,某某某这次进步很大,某某某那科发挥超常,某某某成绩依旧没有变化……
大家或多或少都取得了一点进步,好像只有她,依旧止步不前。
晚自习,谢苒低头订正试卷,她看着试卷上的题目和解析,越发觉得烦躁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周围都在刻苦读书的同学,突然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隐秘之处慢慢喷涌而出,谢苒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厕所的方向跑去。
她跑着跑着,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一年到头几乎没流过泪,却在上高三以来,三天两头就控制不住想哭。
谢苒蹲在洗手台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抬起模糊不清的双眼看着灯火通明,安静无比的教学楼。
翻书声和老师的讲课声掺杂在一起,好像绘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牢牢将她缠绕起来,让她无比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谢苒脸上的眼泪差不多流完了,她洗了洗手,又泼了一点水在脸上,洗掉脸上的泪痕,然后麻木地回到教室。
徐静怡等了老久都不见谢苒回来,正想着去厕所看一下情况,就看见谢苒走进了教室。
她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很糟糕,脸上和手上残留着不少水渍,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
“谢苒,你还好吗?我刚才见你迟迟没回来,想去找你来着。”徐静怡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我没事,刚才肚子有些不舒服。”谢苒拿起面巾纸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声音沙哑地说。
徐静怡看着她有些红肿的双眼,已经猜出谢苒刚才是哭过了。但她没有拆穿她,只是默默转过身去。
另一头,沈司阳来到一中经历的第一场考试,就考了年段第八,让原本不服气的人闭上了嘴巴。
在这么多高手的学校里竟然能考进年段前十,可见实力非同一般。
沈司阳在考试之前整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为了考进年段前十天天都在学习,不是刷题就是复习,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事。
考完试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谢苒已经很久没有给她发消息了。一模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她还没有向他汇报成绩。
这太蹊跷了。沈司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