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苒本以为沈司阳正在准备竞赛就会无暇管她了,没想到沈司阳竟然给她布置的作业只多不减。
谢苒自己都差点赶不上进度,她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精力帮她看的。原本想休息一下却没想到任务更重了。
周五晚上,谢苒一想到沈司阳周六就要去参加竞赛,心中莫名激动,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后,最后还是给他发了个消息。
她发完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很晚了,沈司阳估计都睡了吧。
没过一会,谢苒就收到了沈司阳的消息。
谢苒:明天的竞赛,加油!
沈司阳:好。
哪怕就回复了他一个字,谢苒还是觉得心里很甜。她想了一下,又拿起手机发了消息。
谢苒:你怎么还不睡觉?
沈司阳:在做题。
谢苒:这么晚还在学习?你可太努力了!
沈司阳:不努力怎么考第一。
谢苒:也是。
……
两人聊完了已经接近两点了,谢苒和沈司阳一聊起来,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活多得说不完,但谢苒考虑到沈司阳明天还要考试,她只能压制住了自己的倾诉欲,强行中断了谈话。
沈司阳去比赛的那天,还和周时越、齐韫然相遇了,他们刚好都一起参加竞赛,也没互相通过气。
“沈司阳,你终于愿意参加竞赛了。”周时越一看到沈司阳,惊讶地跑过去抱住了他。
“以前竞赛都见不到你人,如今怎么打算出山了?”齐韫然踱步过去,挑眉笑道。
“被老师逼的,我也没办法。”沈司阳无奈地扶着额头。
他们相视一笑,然后勾肩搭背地走进了比赛现场。
几天后,沈司阳理科竞赛获得一等奖的消息被挂在了学校的公屏上,谢苒一进学校就看到屏幕上写着沈司阳的名字。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然后悄然一笑。
她就知道,沈司阳在学习上从来不会失手。
以往理科竞赛获一等奖的都是都是一中重点班的尖子生,今年却破天荒地有一个三中这种普通高中的学生。
沈司阳的名字,一时间传遍了全市的高中部,他的出色能力和优秀惊艳了很多老师和同学。
谢苒真心为他高兴,但沈司阳本人却习以为常,他甚至对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感到厌烦。
又是一年的夏季,谢苒听着窗外的蝉鸣声,看着自己身上的短袖校服,发现已经到了盛夏。
这是她上高中以来过的第二年盛夏。
她拿着水笔,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画了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但她心中的烦躁少了不少。
这是谢苒独特的解压方式。
进入总复习后,谢苒压力倍增,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题,再加上睡不了的觉,她很多次都面临崩溃的边缘。
再加上这几次测试下来成绩不是很理想,她更加烦躁了。
炎炎的夏日,连吹来的清风都带着热气,无形之中带来了许多烦躁。
谢苒走神了一会,然后被徐静怡叫回来了。
“谢苒,老师看你呢?”徐静怡偷偷在她身边提醒了她一句。
谢苒回过神来,果然对上了徐平的视线,她坐直了身子,马上认真听课。
不管怎么变,谢苒数学课经常走神这个坏习惯还是没办法改变。
她想,这时如果沈司阳在她身边就好了。他一定会敲一敲她的头,然后提醒她认真听课。
突然……有点想他。
谢苒和沈司阳已经好久不见了,毕竟临近高考,课业繁重,两人之间又隔那么远,连林晚月都少来了。
谢苒想了想,还是觉得去探望一下他们。
趁着大课间的时候,谢苒带着两瓶饮料和书本,来到了一班。
一路走过来,她越来越震惊,文科班下课的时候全都在补觉,教室里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声响,就没人是醒着的。
理科班倒是活力满满不是在外面聊天,就是在学习,更是有许多同学排队问老师问题。谢苒经过的时候感受到了浓厚的学习氛围。
她从窗户悄悄望了眼,果然沈司阳在埋头做题,极为认真。他身边围绕着几个男生,和他一起探讨问题。
谢苒正思索着怎么叫他出来,沈司阳正好抬头朝她望来。
两人视线交接,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诧。
谢苒愣了一会,沈司阳就已经到她身边了。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沈司阳看到她后极为高兴,题目讨论到一半就抛下了。在他眼里,所有理科题目都没有她重要。
“来交作业啊。”谢苒将饮料和书塞给他,轻笑了一声,“这些我都写好了,麻烦你帮我看看咯。”
“这次竟然这么自觉?”
沈司阳打开饮料瓶盖喝了一口,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
“看你买过几次,估摸着你喜欢喝。”谢苒颇有自信的说,她对他的一切都观察得特别仔细。
“再过十几天就到高考了。”沈司阳双手扶着栏杆,看着窗外的一片翠绿,漫不经心地说。
“嗯。”
谢苒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干净利落的侧脸,阳光透过树梢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的轮廓都变得朦胧了起来。
“我们还剩一年的时间。”谢苒垂下头,感慨道。
还有一年,她的高中生活就结束了,也就意味着,他们一起并肩而行的道路,也即将走到尽头。
都说人生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但人和人之间相伴而行,总有一天会走到离别的路口,那时候,不管心中如何不舍,都得说一声再见。
谢苒现在还没有勇气能够笑着跟沈司阳说再见,她其实一直希望他们能走下去。
“时间过得真快,只剩下一年了。”沈司阳偏过头,不想让谢苒发现他眼底的失落。
他以前从来都觉得光阴漫长,生活无聊透顶,直到遇见谢苒,他才明白光阴如梭真正的含义。
“沈司阳,还有一年,我们好好努力吧!”谢苒突然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我们都要考上理想的大学。 ”
“好。”
沈司阳温柔地看着她,突然觉得,如果他们以后能在一个地方上学,似乎也很不错。
“谢苒,以后,我们考到同一个城市吧。”他突然开口道。
“什么?”谢苒重温了他的话,一起考同一个地方,她好像从来没想过以后的事情。
在她的眼里,他们的情分可能只能到高中,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的以后,因为她觉得他们没有以后。
谢苒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心里非常缺乏安全感,对感情一事更是没有信心。她喜欢沈司阳,沈司阳也喜欢她,但她从来都没想过和他在一起。
世界上最真挚动人是感情,世界上最伤透人心的也是感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谢苒已经不敢在付出真心,哪怕她喜欢他,她也不敢去表白。
而沈司阳早一把谢苒划入了他的未来,他并不想让他们之间的羁绊结束在高中。所以他开始谋划他们的未来,他想他以后的人生,都有她参与。
“怎么,你不愿意?”沈司阳见谢苒久久不回答,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他生怕她不答应。
“当然愿意啊。”谢苒笑着点头,“我只是一时间反应过来嘛。”
“那么就说好了,我们以后考到同一个城市。”谢苒伸出手掌,“击掌为誓。”
沈司阳伸出手,和她的手掌轻轻合在了一起。手心中传来了彼此身上的温度,他们都能感觉到皮肤下那颗滚烫又炽热的心。
他们看着彼此,仿佛在对方司眼中看到了彼此的未来,未来的他们可以一起做很多很多事,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自从立下了坚定的誓言后,谢苒越发努力学习。她开始拿着题目问老师,不管是下课还是自习课,永远都可以看到她站在讲台边向老师请教问题的身影。
她将“勤学好问”这四个字诠释得清清楚楚。
几次大考小考后,谢苒的成绩终于稳定了下来。都在年级前五,班级前三左右,但经常包揽班级第一。
谢苒对自己考班级第一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第一次考第一时她是又惊又喜,但是考多次之后就没什么感觉,甚至有一种考第一是她应该的感觉。
但这样多亏了李彤。谢苒不仅问老师,也问同学,李彤成绩好,又是第一,英语特别好,谢苒经常拿着卷子找她请教英语。
她起初有些惊慌,但是没有拒绝谢苒,谢苒每次都厚着脸皮上去问。
李彤性格比较内向,她不会拒绝别人,对谁都唯唯诺诺。潘文欣上高二以来就没有搭理过李彤,她有了其他的跟班,李彤早就被抛弃了。
但她本一向逆来顺受,感觉别人怎么对她都无所谓,一心扑在学习上。
谢苒好几次都想为她鸣不平,但看着她平静的脸,好像她也没有什么不平。
在谢苒死皮赖脸的请教下,再加上沈司阳的补习加持,她的英语成绩终于有了起色。
没有了英语拖后腿,谢苒总分也高了不少,没过多久就超过了李彤,稳坐班级第一宝座。
而她和李彤的关系,也从普通同学变成了一起学习的搭子。李彤虽然性格软弱,但人还不错,她没有学霸的架子,也不会因为谢苒超过她而起嫉妒心。
谢苒和她一起学习,一起探讨问题,感觉很舒服。
“我有点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当潘文欣的跟班?”再一次聊天中,谢苒还是问出了这个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
“因为她以前帮过我。”李彤眨了眨眼睛,平静地说,“高一那一会儿,我一直被人欺负,每次都是她站出来帮我说话。”
“就……这么简单?”
“对呀。”李彤温和地笑了,“谢苒,你不必替我觉得委屈,潘文欣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蛮不讲理。”
“她本来就蛮不讲理!”谢苒气愤地说,“她如今可是把你抛弃了啊?你怎么还在这装圣母呢!”
“抛弃?”李彤平静地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如果说她抛弃了我,那我也抛弃了她。”
“啊?”谢苒听的云里雾里。
“我和她之间,并不存在谁抛弃了谁,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李彤淡淡地说,“我们只是时候到了,刚好就分开了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谢苒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却有莫名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