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歧的呼吸声有些粗重,那种心痛之感切切实实地传达给了阿蝉。
阿蝉的眼眶一热,抬手抱住了萧歧。
她有些哽咽,道:“没事,其实,我都已经放下了。现在的我,在将军府,在你身边,过得很好,我很满足了……”
话落,萧歧的吻从阿蝉的头顶挪到额头,他的鼻息扑在阿蝉脸上,让她觉得微微有些痒。
二人默默对视,下一秒,炙热的吻又默契地在彼此唇舌间辗转。
良久,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萧歧才松开了阿蝉。
二人抵着彼此的额头,眼神里都有着跃动难捱的渴望。
阿蝉面色潮红,轻声道:“唔,萧歧,你、烫到我了……”
她微微一躲,却被萧歧长手一伸,又捞回了怀里。
他哑声道:“不许躲!还不是你招惹出来的,惹了我还想跑?”
阿蝉抬起带着水汽的眸子,有些懵懂地看向身前的男人,对即将到来的一切隐约有所察觉,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萧歧安抚地抱紧她,珍而重之地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郑重承诺道:“阿蝉,我会倾尽我所有,护你一生一世。”
一切就这么隐入夜色。
之后,萧歧替她擦洗身子,突然看到床单上有一抹殷红。
他微微一顿,随后心口猛地一跳。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阿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声道:“怎么了?”
萧歧将她紧紧拥到怀中,低声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个人跟我胡说八道,被我发现了。”
阿蝉微微笑了一下,低声道:“哦,睡吧,很晚了。”
“嗯。”萧歧应了一声,嗅着她的发丝,再一次收紧手臂,像是藏着自己的宝物一般,怎么也不舍得放开。
他小声道:“阿蝉,这辈子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嗯,好。”
窗外,月色皎皎,夜不再漫长。
……
萧歧成为亲王的这段时间,重启了边疆遇袭案,替枉死的兄弟们平反。
京郊多了一大片衣冠冢纪念战死的大燕军人,围成了一片墓园,叫做英雄城,每日拜访祭祀的百姓络绎不绝。
萧歧的母亲萧慈夫人的祠堂也由圣上拨款,再次重新修建,并特追封为慈贵妃,谥号忠柔。
然而,萧歧的册封礼却迟迟没有举行。
他一直在拖延,在逃避。
他不想坐这个储君之位,因为这背后满是他所厌恶和唾弃的权谋斗争!
他不屑于做,也做不来。
非要说的话,他反而觉得贺兰玦那种阴险狠毒的人,才更适合做这一国之君。
就在萧歧犹豫不决的时候,边疆一封战报传来,北境匈奴来犯,冀州城有难,急需支援!
萧歧立刻上书,要带兵亲征!
“皇上,臣不善朝政,擅长带兵。如今家国有难,臣义不容辞!”
萧歧现在还没有改口,面对这个男人,一句“父皇”他怎么也叫不出口。
皇帝有些愠怒,“你是皇子,是朕属意的储君,你这个时候去战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把我们皇室的血脉和命运置于何地!”
萧歧不卑不亢道:“没有国就没有家,如果国家受到侵犯,无人抵御,那么这江山还坐得稳么?臣不在乎什么皇室血脉,也从来无意坐拥天下,臣只知道,保护百姓是我的责任,保家卫国是我的责任!还请陛下恩准我带兵亲征!”
皇帝和萧歧再一次不欢而散。
养心殿内,皇帝看着那封战报,不禁再次头疼起来。
满朝文武,竟然再没有得力助手,能够代替萧歧出兵。
可他真的千个不愿、万个不愿让萧歧以身犯险。
他只剩萧歧这一个拿得出手的儿子,要是这个儿子也没了,那整个贺氏江山,就真的完了!
皇帝又仔细看了一下呈上的战报,突然发现有一块特别之处……
他的脸色微沉,眸色变得愈发凝重。
看来,为了家国安宁,他这个老头子还是得再操一次心啊。
半日后。
也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同意了萧歧出征的请求,并特赐皇马褂、护身甲,让他务必小心,凯旋归来。
萧歧虽然觉得疑惑,但还是很高兴皇帝愿意放他出京。
很快,整个将军府便收拾完毕,向冀州城进发。
隋意怀有身孕,不便同行,便留在燕京城由怜儿照顾起居,另有楚无虞留下的琅琊侍从看护。
萧歧和阿蝉骑着马一路走到京郊的山脚下,不知怎的,阿蝉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萧歧安慰她道:“我知道,你小时候就是因为战争所以流离失所,所以才会如此惴惴不安。你放心,这次打仗,我们的军队不会伤害无辜百姓,只要逼退匈奴,巩固冀州城城防,我们就会停战,尽量用谈判的方式处理。”
阿蝉只是微微摇头,道:“我是在担心皇上。他突然放你出京,我怕是京城内会有变动。”
萧歧沉吟,面色也有些凝重。
“京城还有一批琅琊暗卫,关键时刻会保护隋意的安危,这个你放心。至于别的,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分开。”
萧歧紧紧握住阿蝉的手,她不安的心终于定了几分。
军队一路越过山岭来到降凤坡,突然,一阵邪风大作。
萧歧下意识将阿蝉护在身后,努力睁眼在杀风中一看,只见山野从中窜出来无数暗影白光!
那是一道道锋利的箭簇飞射而来,划破空气,犹如流星!
“不好!有埋伏!所有人,爬下!”
凌厉的箭雨之中,盾兵集合,用坚固的盾牌在箭雨之中做出了一道堡垒。
阿蝉紧紧握住拳心,道:“一定是贺兰玦!现在只有他会对我们下此毒手!”
萧歧愠怒,在堡垒后喊话,道:“贺兰玦,你偷袭了我一次,如今沦为丧家之犬,还要偷袭我第二次么?你有本事就出来,正大光明地跟我谈话!”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阵更加猛烈的箭雨!
许多士兵抵挡不及,纷纷中箭,而那箭上淬了软骨散,一旦受伤,便浑身瘫软失去力气!
萧歧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心中悲愤!
他怒喝一声,抄起一只大盾,在箭雨之中顶了过去,吼道:“贺兰玦!这是你和我两个人之间的私事!他们都是普通的士兵,也是大燕的百姓,你何苦为难他们?你有什么话就出来说,我和你之间像个男人一样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