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歧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又口是心非地哼哼唧唧道:“你……想得美……”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用更舒服的方式窝在了阿蝉怀里。萧歧嗅了嗅阿蝉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道:“就这样陪着我,我一会儿就好了。”
阿蝉微微一愣,随后将他再次紧紧抱在怀里。
她纤细素白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脊,阿蝉轻声道:“好,我陪着你。”
萧歧就这样像一只沉睡的大藏獒一般窝在她的怀抱中,呼吸逐渐从粗喘转向稳定绵长。
阿蝉的怀抱温软娇小,却又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萧歧当真觉得阿蝉的一次次轻抚,逐渐驱散了那种一阵又一阵的幻痛。
此夜漫长,但两个人紧紧依偎,便不觉得那么难捱……
次日。
阿蝉醒来时,屋外晨光明煦,院子里正传来轮椅的滚滚轱辘声和零散的嬉闹声。
小山笑得像是一串银铃在响:“将军大人,您现在轮椅可用得太好了,我都快追不上您了!”
萧歧的声音很是意气风发:“那可不!我以前在军中的蹴鞠,若称第二,无人敢说第一!就算爷是用轮椅跟你玩,让你一条腿都不会让你轻易过我的球!”
阿蝉披上一件衣服走到门外,看见的就是萧歧束着头发,跟小山一起玩蹴鞠的模样。
萧歧今日戴上了她亲手所做的眼罩,又把头发束起来,整个人清爽干净。运动后他的鼻尖有一层淡淡的薄汗,那一只单眼在晨光中闪着熠熠的光芒。
这一个多月,他脸上饱含羞辱意味的那些大小刀疤也都结了痂,不再似过去那样血肉横翻的吓人,而是重新长出了粉色的嫩肉。
不过也称不上多好看,打眼一看那些伤痕还是很显眼,以后也八成要留疤了……
日后问问师父吧,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祛疤的特效药,阿蝉记得萧歧的样貌其实是顶好的!
如果能把容貌恢复,等以后她走了,萧歧也不愁再找一个好娘子了……
怜儿在一边做针线活,看着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胡乱地踢球,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
看到这一屋的岁月静好,阿蝉心里不由得暖暖的。
萧歧一回头,看到阿蝉来了,直接把蹴鞠丢给小山,转着轮椅到了她跟前,道:“你醒啦?那个,我跟小山玩球,就是随便踢两下,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乱用身体……”
他有些着急地解释,生怕阿蝉不高兴的样子。
阿蝉笑了笑,道:“适量活动活动,有益于恢复,我不反对。”
萧歧眼前一亮,“真的?”
阿蝉点点头,“真的。你继续玩吧。”
他一笑,道:“不用了,今早上已经玩够了,我歇一歇。你什么起来的?饿不饿?厨房煮了粥,我们一起吃点吧。”
萧歧见了阿蝉,眼里再容不下别的,昨日阿蝉出去义诊,一整天都没怎么在他身边,今日他才不要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呢。
什么蹴鞠?他不认识!
阿蝉关心:“你幻肢痛,今天好啦?”
萧歧不知想到什么,面上微微一热,道:“好多了。”
昨晚阿蝉抱着他睡了一夜,他今天醒得早,发现自己竟然枕在阿蝉的胸口……
那种柔软温暖的触感,他记忆犹新!
现在想想还觉得不好意思!
阿蝉倒是没说什么,听他说自己不痛了,放心不少。
二人用早膳的时候,阿蝉才知道,师父今早醒过一次,吃过早饭之后又回屋睡觉了,还吩咐大家别去她的屋子里打扰她休息。
萧歧哼哼两声:“你那个师父最近嗜睡得很,不会是光顾着给人家看病,把自己给累病了吧?这才开张一天就累成这样,这铺子还能开的下去吗?”
阿蝉也有点担心,不过师父自己就是神医,她的身体自然她自己最清楚。
就算师父真是病了,她也一定有办法把自己治好。
她不说,恐怕有她自己的原因,阿蝉相信,等到合适的时机,师父会告诉她的。
“师父向来随心所欲,想休息就休息吧。”
刚用完膳,原本还在院子里自己玩蹴鞠的小山突然哒哒地跑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露出一口白牙。
“蝉夫人,门口来了个小哥哥,说是夫人的娘家人,夫人您要不要去看看?”
萧歧看向阿蝉,只见她眼睛一亮,道:“应该是橙子来找我了!”
她立刻走出去,那热情心急的样子,看得萧歧心里酸酸的。
他心想,娘家人?小哥哥?
不会就是阿蝉那个不值钱的、异父异母的干弟弟吧?!
此时,站在屋外等待的莫程打了个喷嚏,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天气也不冷啊,怎么觉得心里毛毛的?
下一秒,阿蝉惊喜的声音传来。
“橙子!”
莫程脸上也挂上笑,快步走过去扑到阿蝉怀里,道:“蝉姐!好久不见!”
阿蝉笑了笑,低声道:“橙子,你怎么来了?细雨楼那边知道吗?”
莫程微微一顿,眼神躲闪一瞬,道:“哎呀,姐,咱们俩好久不见,那些事先不说。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外人呢……”
莫程的眼神瞄到姗姗来迟的萧歧,提示了阿蝉一下。
阿蝉暗暗点了点头。
细雨楼的事尽量少对外人提及,她和橙子都有共识。
阿蝉拉过莫程,向萧歧介绍,道:“萧歧,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弟弟,叫莫程。橙子,这是萧歧,萧将军。”
萧歧打量了一下莫程,发现这小少年唇红齿白,一脸的机灵样,好在年龄尚小,还不到跟他竞争的年纪。
莫程也暗暗看着轮椅上的萧歧,笑嘻嘻道:“萧将军好呀!我还是第一次来将军府呢!之前村里好多人求娶我姐,好多聘礼送上门,我姐都没答应,没想到最后是来了将军府呀!这儿看起来这里挺好的,地方宽敞清净,就是我姐不知怎么的,看着有些瘦了,我真心疼!”
萧歧原本看莫程年纪小,有点放松警惕,听他说这一通,心里顿时又别扭死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舅子”很是看不顺眼。
他不叫自己“姐夫”就算了,还阴阳怪气说阿蝉在将军府待得不好,人都瘦了!
这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会亏待自己的夫人吗?
更重要的是,这小子方才说阿蝉在村里有很多人求娶!?
原来有那么多人都惦记阿蝉做他们老婆呢!
一想到这,萧歧心里就烦得要命!
他勉强挤出个笑,哼哼两声道:“哦?是吗,你姐还没跟我提起过呢。阿蝉,当时有什么人求娶过你?你也跟我说说,都送了你什么做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