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韬诧异,“那可是太子府,我怎么敢要补偿费?而且,征用的铺子也不止咱们,东边、西边还各有一家,没人说要补偿费的。”
“没人敢要,难道就不该要了吗?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占了我们的铺子,就该给征用费。”
阿蝉正愁没银子入账,太子府这一处还真是瞌睡送枕头——正是时候。
虽然阿蝉不愿和贺兰玦再纠缠,但她看不惯别人不按章程办事,尤其是权贵欺负老百姓。
如今将军府没落,人尽可欺,如果太子府是看萧歧好欺负故意为之,那她更不会善罢甘休。
她拿着店契就打算找太子府办事的人理论。
这些琐事一般都是由严安经手,阿蝉便在人群里寻找他身影。
不过此次选妃人实在太多了,阿蝉虽然五感灵敏,但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有心无力。
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排,有个太监抬眼瞥了她一眼,道:“你找谁?”
阿蝉道:“太子府侍卫严安在哪儿?”
听她这么直言不讳地喊出太子贴身侍卫的大名,太监不禁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这位莫不是严安大人特意安排参选的淑女?
“你叫什么名字?”
“姜蝉。严安认识我。你领我去见他便是。”
此话一出,太监的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直接谄媚地替她插了队,领着她就往擂台上走。
“这位淑女,请随我来。
阿蝉还以为他是要带自己去找严安,便跟了上前。
等反应过来不对劲时,阿蝉已经站到了才艺擂台上,只听那太监宣布:“下面是姜蝉淑女为考官表演才艺。”
阿蝉愣了一瞬,转身就要走,但却被人拦下。
“上擂台无礼,乃是对太子和皇室的大不敬之罪!淑女三思!”
若是以前,她反正是孤儿,跑就跑了,可现在她还得顾虑着萧歧,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
阿蝉骑虎难下,无奈道:“我不会什么才艺,只会武功。”
考官:“无妨,大燕朝崇文尚武,武功也可算作才艺,淑女可以来一段舞剑。”
舞剑吗?
阿蝉面露一丝苦笑,若有所思地握紧了腰间的短剑。
“好,那就舞剑吧。”
此时,擂台对面的看台上。
贺兰玦目光灼灼地盯着擂台上那个纤细的身影,唇角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
他就知道阿蝉见到他这么做,一定会忍不住!
“严安,你先前让她吃醋的主意不错!她果然憋不住了!”
一边的严安讪笑一下,看着一身青衣的阿蝉,不知怎的,有些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她不是来参选,而是来砸场子的!
不过,若是真的砸了场子,说不定太子殿下会更高兴……唉,造的什么孽啊!
另一头,阿蝉拿出短剑,嗓音清冷。
“台下来者众多,恐剑气伤人,我就不拔剑,只舞鞘了。”
她缓缓运气,只见那手腕灵巧一转,剑鞘便在空中翻出了无数道残影,虽然没有拔剑,但人们的耳边仿佛已经响起冷冽的剑音!
阿蝉的手腕反转,顺着剑力在空中翻出一个凌厉的筋斗,青色的裙袂犹如盛放的莲花,看得人几乎直了眼!
“好剑法!”
就在阿蝉准备收手离开的时候,突然从她身后又传来一股剑气!
她猛然回身飞快用剑鞘格挡,抬眼只见是来者竟是——
贺兰玦!
他高傲的凤眸里氤氲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说:我早料定了你会来!
“姑娘好剑法,不如与本宫切磋一番?”
众人惊呼:“太子殿下竟然亲自与她共舞,这女子真是好大的荣耀!”
“羡慕死我了,我也想要跟太子殿下离这么近!”
可阿蝉一点也不觉得荣幸,她就像碰到猫的耗子,只想赶紧离开!
然而贺兰玦丝毫不给她这个机会,他的剑逼得很急,阿蝉只能被迫接招!
一招一式之间,她突然发现了什么,脸色变得越来越沉,唯有哑然——
贺兰玦竟然用的是幼时他们一同学习的寒霜剑法!
阿蝉自从被捡回太子府后,因为骨骼清奇,被要求做了太子习武的学伴。
那时他们同吃同住,形影相伴,简直像是长在了一起。
阿蝉将贺兰玦当做恩人,当做主子,少年时的他也曾说,她于他而言,早已不是一个奴婢……
可后来呢?
他痛骂她是孤儿,是没人要的贱命,他让她滚开,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万箭穿心……
寒霜剑法是他们青梅竹马时的记忆,如今面目全非,他凭什么与她共舞!
阿蝉紧紧地一闭眼,猛地一用力,竟打翻了贺兰玦手中的剑!
严安眼看情况不对,立刻飞身上前接住了剑,飞快圆场道:“太子殿下怜香惜玉,恭喜这位姜蝉姑娘通过才艺初试,进入下一轮评选!”
众人还沉浸在令人眼花缭乱的两道剑影当中,听到严安的宣布,大家才慢了半拍地鼓起掌来。
然而阿蝉却大声道:“我不是来参加选妃的!”
众人愕然。
贺兰玦原本还藏着欣喜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犹如暴雨将至。
“姜蝉,你说什么?你已经表演了才艺,却说不是来参加评选的?”
阿蝉平静道:“是的。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根本不是参选的淑女。报名参选的淑女皆有花牌为证,我没有那个东西。我是来找人理论的,上来表演都是意外。”
“理论?你要理论什么?”贺兰玦眯了眯眼。
阿蝉:“太子府征用我家铺子作为淑女的休息处,却没有给我们征用的补偿,也没有任何契约凭证。我只是想来问问太子府的管事,这件事太子府是不小心为之,还是故意这么欺负我们老百姓?”
贺兰玦愣了一愣,“所以你是过来要征用费,不是来参加评选?”
阿蝉平视着他,咬字清晰。
“此乃评选太子侍妾,而我只为人妻,不、甘、为、妾。”
贺兰玦眸色幽暗如潭,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的怒意已经到了极限。
呵,这就是她为何生气的原因?
不甘为妾?
她竟然妄想做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好猖狂的女人!
贺兰玦既为阿蝉的野心而发怒,又隐隐地觉得兴奋。
至少她还有野心做他的太子妃,不是么?
不过,她已经下嫁给了那个残废,还是一介孤儿,又有什么资格要做他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