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阳安静地看着他，她不知这一刻是感恩他前世替她卖命，还是同情他，和她一样有着血海深仇，却没有多少亲朋好友站在他那一边。
她眼神很坚定，带着点毋庸置疑，淡淡说道，“我帮你报仇，你为我所用，你报仇之日，就可离开。”
“你，你为何帮我？”闻子航自然不会自恋到觉得她是因为自己是她父母的朋友，所以才帮他，但不明白她为何帮自己？
楚昭阳无视他投来审视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澜，“你不是壮志难酬，报国无门吗？我们不是各取所求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好友，你下一个报仇对象是柳相，恰好我也是。还是，你觉得本宫不够格，替本宫卖命？”
她的眼神比刚才更为幽暗了一些。
“不是。”闻子航居然在她身上看到昔日好友的影子，甚至她比她父亲更为有帝王之相，他眼神微暗，掩饰眸底的潮涌。
他俯身拱手说道，“属下愿为昭阳公主卖命，任凭差遣。”
“不是。”魏意左看看，右看看，头上满是问号，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两个人就达成的。
他瞪大眼睛，真想掰开她的脑子看看是不是进水了，大声怒斥她，“楚昭阳，假如他骗人呢？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就相信他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楚昭阳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执着。
现场气氛瞬间僵持不下。
夏竹走过来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公主，在沙土里寻找到很多丢弃的盔甲，还有尸体。”
“走，去看看。”楚昭阳率先动身，脚步略微有些慌张。
等她走到沙地面前，看着挖出来一个个头盔，一件件铠甲，上面沾满了鲜血，可想而知当时场景很是激烈，不过她很好奇，为什么会这么多血，既然是箭伤，不应该有这么多血迹才对？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布，空中弥漫着腐烂发臭的味道就是那里传来的，“把布拿开。”
侍卫听从命令，拿开尸体的白布，苍蝇瞬间扑过去，空中的味道更是难闻。
叶曼茵与上官墨川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就吐了出来。
楚昭阳伸手捂着鼻子，但是空中气味还是渗透到她的鼻子，只见腐烂的肉，有些上面还有些成千上万的蛆虫，并看不出死者的死因。
她已经观察过，里面没有慕容以珩与裴子宸，她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传仵作。”
“是。”
很快几位老者前去，他打开随身的箱子，拿出工具，开始验尸。
楚昭阳坐在冬梅搬过来的凳子上，位置有些远，毕竟那味道属实难闻。
不一会儿，一位仵作前来回话，一看就知是几位仵作的领头人，“启禀公主，十几位将士一死一月有余，有的是窒息而死，有的是被火烧死，有的是中箭而死，有的是中剑而死。”
“他们身上的剑伤多吗？本宫指的是死前的剑伤，不是陈年老伤。”楚昭阳知道一个将士身上难免或多或少有剑伤。
“几乎每个人都有。”
果然，慕容以珩他们当时不止对外迎敌，还有细作在从中杀人灭口，他们就是腹背受敌。
魏意几个人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因为楚国人擅长用剑，而燕国人更擅长用刀。
她眉眼冷了几分，“把尸体全部烧了！”
既然有细作还没有死，那她自然要送他们团聚一起。至于慕容以珩为何没有露面，大概是受伤或者还不到时机吧！她更希望是后者。
上官墨川跳起来说道，“那是不是说明慕容以珩那家伙没死，我就说吗？祸害遗臭万年，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呢？那我们就回去吧！这段日子可算苦了我。”
他还揉了揉胳膊，捶了捶肩膀，活动腰，转身准备离开，没走多远就被侍卫拦住，他瞪大双眼，“干嘛？拦着我什么意思？”
叶曼茵也不解，既然找到驸马爷了，她们不是要回去吗？不过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回去，她要去投军，边关将士中有些伯伯她还是认识的，打算托关系进去。
上官墨川走过来，说道，“昭阳公主这是何意？在下好心送你过来，你就这么对待恩人？”
“既然是恩人，那就应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楚昭阳露出一个非常官方的微笑，但眼神里的笑意远不如表情的。
“你想干嘛？”上官墨川听到这句话，后背发凉，总感觉有不好的预感，他抱紧身子，“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毁尸灭迹吧？”
“那要看你表现。”楚昭阳收起笑意，继续说道，“本宫要去汉川，需要你的协助。”
行走的军粮，她怎么可能会放他走呢！
“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回去相夫教子。”上官墨川意识到某人不在，他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夫不在，那也应该回去教子，如果被他知道是我带你去战场，我这双手会被他砍掉。”
“你这么怕他做甚？”魏意给他一个不屑的表情。
上官墨川嘴角微微抽搐。你不怕，我怕啊！那个人疯起来，没人压制得住。
“你不去，你这颗脑袋保不住。看看你，是想保住那一双手，还是保住那一颗脑袋。”楚昭阳脸上带着笑意，眉眼弯弯，美的极致，却令人心生惊悚。
“你们不愧是夫妻，一个比一个狠，战场刀剑无眼啊！我爹娘可是盼着我平安回家的。”上官墨川开始哀嚎，就是死活不愿去。
这下叶曼茵也看不下去了，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点轻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上战场怕什么？”
楚昭阳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你放心，本宫定不会让你缺胳膊少腿的。”
上官墨川明白他上了这艘贼船，是下不了了，“算你们狠！”
楚昭阳收回脸上的笑容，冰冷说道，“收拾好这里，即刻启程，前往汉川。”
“是。”
收拾好现场，一行人前往汉川。
楚昭阳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扬手挥鞭，俊马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如离弦的箭般狂飚卷尘，向汉川而驰，飒沓如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