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峰的葬礼，是倪教授一手操办的，张洪川被警察找到问了好一通话，知道张立峰这是被儿子气死的，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张洪川再也没出现，家属院能来的人差不多都来了，倪教授带着女儿女婿披麻戴孝，张洪川一直都没出现。
“妈。”从去年开始，张玉香就感觉她妈有些不一样，也说不上来，总是远着自己，不让自己回家。
“你去歇歇，我在这就行。”倪和星不想让女儿在家中的事情上参与太多。
“钱呢，钱给我。”说着张洪川就出现了。
“你干什么？”倪和星没想到张洪川这个时候会出现。
“别废话，把钱给我。”张洪川推开倪教授，就开始找丧仪收的钱，尽管现在走的礼还不大，身在医学院家属院，大家的工资都不少，又因为倪教授的为人好，来的人很多，丧仪收的钱不少。
很快就从倪教授的包里翻出来收的钱，拿着钱就走，一点不管倪教授和女儿的挽留。
“妈，我爸这样，你还要和他过下去吗？”张玉香不知道自己爸这些年是怎么了，和她越来越远，这两年尤其的严重，跟自己一句话都不讲。
“你不用管这些，只管好好工作养孩子就行，其他的有我。”倪教授没有多说。
葬礼上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大家都在猜张洪川这是怎么了，好像是有精神病一样，一点亲情都没有，说抢钱就抢钱，偏抢的自家钱，谁也说不了什么。而且和女儿张玉香的关系也很差，张玉香主动叫他，他居然理都不理。
倪教授重返了教学岗位，不管是同事还是学生，都对倪教授的变化侧目，倪教授比一年前显老太多了。而这丝毫不影响倪教授的教学热忱，薛竹兰和张卫红等人，终于又能听到倪教授的课程了。
和倪教授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倪教授的丈夫张洪川，已经脱岗多时，每次只有领工资的时候才出现，整日里不知道做什么，要不是因为倪教授的教学质量过硬的原因，早就把张洪川开除了。是的，这时候有重大错误也是可以开除的。
1979年10月
倪教授和往日一样，备课以后回到家中准备晚饭，进了家门一抬头就看见张洪川死了。
啊的一声叫，刚进家门的黄教授就过来敲门，过了有半分钟倪教授才开门，开门就扑倒在了黄教授的怀里，“老张没了。”
多一句话都没有，很快公安就来了。
这已经是公安上门的第二次了，别说黄教授，就连公安都觉得倪教授有些倒霉，家中接二连三的没了人，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过去。
关于房间为什么有一尊佛像，这事没等倪教授说，黄教授就说起来了，“有一天我看见老张搬回来这个石头佛像，虽然这过去也没几年，我们这不是怕了吗，谁家里也不敢有这些东西，我就问老张，谁知老张搭理都没搭理我就回家了。”
“我看，就是他心虚，把自己亲爹气死了，这是怕亲爹找回来，搬个佛像回来就不怕了？”
“我听说，他可是夜里走楼道都害怕，有时候还会喊两嗓子。”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呸，怕自己亲爹，我看张立峰不一定是怎么死的。”
“别瞎说，那不是公安都调查完了。”
刚说话的婶子立刻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这话说的好像不相信公安调查一样，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倪教授，这个是怎么回事？”公安询问关于佛像的问题。
“我接受的了，我的命苦，年少父母和兄长都没了，谁知现在这个年纪公公和丈夫也没了，只希望以后我的女儿能平平安安的，我能用我的命换。”倪教授悲从中来，哭自己的父母兄长，哭不能看到解放的忠诚父母。
“您再缓缓。”倪教授的情况他们也调查过，解放前父母兄长突然过世，只剩下她一个，嫁给张家，因为生了女儿，张家一直也不满意。
“这个佛像，是我公公出殡以后他拿回来的，我问他，他也不回答，只说让我好好供着，不许动，只能他一个人动，有一次我不小心动了一下，他立刻跟我大发雷霆，从那以后我就没动过，一直在柜子上放着。”倪教授回忆道。
公安一番走访调查，着重调查倪教授家中的情况，确实佛像搬回来以后就放在那，再没有其他的缺漏，家中的钱财都被张洪川搜走了，今天张洪川就是在搜柜子里的钱时，被头上的佛像落下来砸死了。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张洪川的报应，不孝的报应，如果不是把亲爹气死，请回来一个佛像做什么？
倪教授又办了一次丧事，这次再没有人来捣乱了，大家看着倪教授的脸又憔悴了一圈，整个人好像一夜间老了十岁一样。
张玉香没想到自己爷爷过世了才一个月，父亲也没了，她想不到家中怎么变成了这样。
“姓倪的，还钱，张洪川说你是大学老师，有很多钱，他欠了我们三千块，别想赖账。”有人带着四五个人就闯了灵堂。
有人一看不对劲就出门去找公安了，没办法，谁让最近几个月他们家属院公安来的次数有点多呢。
“你有借条吗？怎么证明这钱是我爸借的。”张玉香直接拦在了倪教授面前。
“玉香，你不用管。”倪教授推开女儿，对来人说，“我没有钱。”
“你们还敢上门，真是当我们公安吃素的。”张洪川的死和这群人可能有很大关系，调查表明张洪川赌博，最近的赌博窝点抓了几个都没有张洪川的事。“张洪川的死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我们没杀人。”
想跑没跑成，只能立刻告饶自己没杀人，杀人和赌博放高利贷的罪名可是不一样的。最后得知张洪川是被佛像砸死的时候，他们也无语了，也不知道张洪川从哪得到的消息，说请一尊佛像摆在西南方位就能赢钱，谁知被这尊佛像砸死了。
这下全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张洪川父子死的真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