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兰从做梦就开始想包袱藏在哪,要自己眼睛天天能看见的地方。在家中她自己住一间房五平米,一张床和一个半米长的小箱子,装着自己的衣物。连面镜子都没有,藏在箱子里看上去可以,但是家中薛母随时会进她的房间,就是薛家三兄弟也会翻她的屋子,根本防不住。
薛保家、薛卫国和薛守国三人住一间房十五平米,东西比薛竹兰也没多上什么。薛父薛母的房间是家中最大房间,厨房卫生间都是筒子楼共用的,客厅只能放下一个饭桌,放在哪都容易被发现。
一家别看四个工作两个上学的,一个月工资有七十块,但是薛家依然过着吃不饱的日子,薛竹兰每顿饭能吃半饱就不错了。薛保家薛卫国薛守国三人也只能吃个七八分饱,所以薛卫国见到鱼汤才会不要命的喝。
薛家住的筒子楼,在楼下有一排棚子,每家有一间小房间,里面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破家值万贯,家家都用小锁头锁着。薛家的事都是薛竹兰干,钥匙就在自己手中,薛竹兰把包袱包好,藏在煤堆下面,每天来拿煤都看得见。
足足有三条大黄鱼和一个玉镯子一个玉坠子,哪怕是后世来的薛竹兰也被惊住了。
薛竹兰拿了两块煤上楼,谁知一进家门,薛母的一个大巴掌就扇了过来。
脸上迅速鼓起的巴掌印,在薛竹兰瘦嶙嶙脸上那么明显,“死丫头,还有脸回来,鱼不拿回家吃给外人吃,我看你是不想要这个家了。”
“妈,她还想害我,鱼刺还卡着我的嗓子。”
“就是,老四有这好吃的不想着给家里人吃,不行啊。”薛保家看热闹不嫌事大。
薛守国一句话不说,心中很讨厌薛竹兰能吃鱼,自己都没吃到。
“妈,鱼是老太太家的,让我做鱼,还留了一个鱼头让我带回来。”说着薛竹兰就举起手上的鱼袋子。
薛母一把从薛竹兰手中抢过来,薛父看到鱼张嘴就说说,“有鱼炖个鱼汤,扔两块冻豆腐进去。”
“我这就去做。”薛母拿着鱼就去厨房,仿佛刚刚扇薛竹兰一巴掌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妈,加个鸡蛋,鸡蛋鱼汤好吃。”薛保家想吃鸡蛋。
“妈,我也要鸡蛋,我嗓子还有个鱼刺呢,得吃鸡蛋顺下去。”薛卫国当然不让。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薛母虽然这么说,到底起身炖鱼去了。
薛老二此刻被鱼刺扎着嗓子,看薛竹兰就生气,想喝鱼汤谁也不想被鱼刺扎,“你不是说能把鱼刺给我弄掉,怎么弄?”
“二哥,我不会。”薛竹兰转身去给薛母打下手。
别看薛母刚打了她一巴掌,但她要不去干活,肯定又来一场臭骂,进了厨房把冻豆腐先扔进水里泡上一会,冻的没那么实诚就可以切了。拿鸡蛋?那薛母能再给她一巴掌。
薛母做饭没什么手艺,调料只有盐和酱油,大冬天的有大葱就不错了,姜蒜也只是放了一点。
即使这样,鱼香也很快飘出了厨房,筒子楼里一层住了五六家,到饭点大家都来做饭。
“桂芝,这鱼挺香啊,从哪买的?供销社没听说来鱼啊。”王大妈闻着鱼香也想吃,今天就着鱼香也能多吃一个窝头。
“我娘家送来的。”薛母张口就来。
“那你娘家挺好,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娘家。”王大妈心说谁不知道你八百年都不跟娘家联系,娘家会给你送条鱼?
蒸了三合面的窝头,另外炖了一个白菜。
鱼汤做好上桌一人拿一个窝头,薛家三兄弟每人分到鱼汤里的荷包蛋,薛父薛母夹鱼肉。
薛竹兰伸筷子想夹一块鱼肉,薛母伸手一筷子就打在她的手上,“饿死鬼托生,就知道吃吃吃。”
“妈,四妹我看见她在人家吃了一碗鱼肉。”薛卫国夹一筷子鱼肉赶紧吃。
薛保家薛守国不管这些眉眼官司,只管吃饭,半条鱼能有多大,不多吃几口就没了。薛母看着薛竹兰的筷子夹一筷子炖白菜,不说话了。
在薛家,重男轻女是根本,欺负弱小更是手拿把掐。就算三个儿子各有侧重,也没人干活,儿子总能分一个鸡蛋吃。薛竹兰这个闷嘴葫芦干活最多,吃的最差,还不落好,生活在薛家最底层。
薛竹兰多吃白菜,紧着多吃几口窝头,窝头拉嗓子也得吃饱,不吃饱没力气干活。一家六口人的衣服,冬天洗衣服洗的生冻疮,夏天做饭热到中暑,金子得想办法变现,不改善目前的处境就算躲过下乡的命运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吃了三个窝头的薛竹兰有了一点八成饱的感觉。洗碗,刷锅收拾厨房,扫地擦桌子。终于躺在床上的薛竹兰琢磨起了自己的事。
远水解不了近渴,金子得换成钱,哪怕以后金子翻了几倍的价格,也不能改善现在自己的生活。真按照薛家的生活方法,就算不饿死也得一个营养不良。
“哎呦,哎呦。”薛卫国的鱼刺估计更严重,哎呦声不停。
在哼哼唧唧的声音中,薛竹兰睡着了。
做梦,薛竹兰都怕金子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