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虎也为韩军坚韧不拔的攻击头痛不已,汉韩两军激战半个月,双方都死伤累累,汉军可战之兵更是仅剩三千,最后公孙虎只能放出弁韩伪军和韩军消耗。
一时之间两军在崎岖之地本山相持不下,山间田野之地倒下无数男儿,地下渗透的积血可以倒灌河流。
后方的徐铮所部,绕过山林偷袭半路国,消灭韩军八百人,将半路国的粮草付之一炬,不过申石旌早就知道汉军惯于袭粮道,是以将主粮仓设置与小白山脉口的神火岭,神火岭又易守难攻,一时徐铮所部也只能仰天长叹。
申石旌同时派出辟卑离国韩猎、儿林国普赞率两千步卒,去后方驱逐徐铮,韩军后方在得到援军后,徐铮在后方的攻势减弱、伤亡增多,和韩军在后方奔逐中僵持不下。
最后闹得公孙虎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破敌,只能在本山和韩军耗着,好在粮食够用,青岛一万援兵几日后就到,到时候就不用提心吊胆怕这帮伪军造反。
面对韩军持续的猛攻,汉军则内外束手无策,公孙虎召集众将开始商议对策,可依旧讨论不出个一二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利用地形和韩军咬牙干到底。
“韩军已经连攻二十日,本山右侧的山峰也在昨日失守,德章怎么看。”公孙虎站在山上迎风而立,大风吹起袖袍飒飒声。
长史高衍大感意外,自己自从被聘为长史以来,除了负责文书和档案外,很少让自己发言军国大事,这次既然问自己,自己得好好回答,不能说砸了。
“将军现在无非心疼我军的伤亡人数已,但韩军的伤亡哪能比我军轻。”
公孙虎内心十分纠结,话虽有理,一时间那么大的伤亡接受不了。
公孙虎眉毛拧在一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话虽如此,可弁韩降军人数多于我军,杀之可惜,不杀睡觉亦不得安宁。”
公孙虎不是没想过学白屠夫,全埋了得了,只是想到后世唐王朝就是灭了百济后,纵兵大掠,激起百济遗民的反抗,让唐军陷入泥潭,白白便宜新罗。
除非拥有绝对实力,否则屠杀都是下下之策。
“不杀又是颗定时炸弹,我现在晚上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怕这些弁韩降军鼓噪而反。”
定时炸弹前面高衍还听不懂,后面算是知道大概意思了,不由感叹这位大汉将军创造的词语真多,淮阴侯都得自叹不如。
高衍抚了抚胡须,失笑道:“将军这却是过于忧虑了,弁韩之地,穷乡僻壤,降军首领一时难以收买,普通士卒收买易尔。”
“这样说来,德章心中有良策教我了!”公孙虎欣慰一笑说道。
高衍炯炯有神看着山下立于山脚的韩军,衣衫褴褛的吃着后营提供的伙食。
“历来兵变多数源于下层士兵不满,被领头将校利用,将军可在伙食或恩赐上,收买降军底层士卒,便可将兵变消弭无形。”
公孙虎哈哈一笑,竖起食指说道:“妙,妙,德章之谋让我今晚无忧矣。”
说干就干,脑海里快速旋转起来,只要熬过几个月,等到攒到四万大军。
到时候自然可以过河拆桥,到时候别说弁韩,三韩全反也不怕,反而可以趁机将这群刁民统统锁到青州修路去。
“在军中服役的普通韩军,每月可得一石粮食,总旗两石,都头四石,都尉八,校尉十六石,可否?”公孙虎慎重地咨询问道。
这待遇中规中矩,放在宋国,狗都瞧不上,不过在这蛮荒之地,尚过得去,最重要的时,不但可以离间降军上下层,首领之间亦会造成不和,此计端是毒辣啊。
高衍不假思索道:“善。”
午后,公孙虎派出卫兵,对正在准备作战的伪韩军,传达了服役的待遇,紟钛澄等首脑顿时失色,中下层士兵则欢呼震地。
随后伪韩军在韩军的进攻中,爆发出于平常数倍的战力,甚至在中层尉官带领下,发动了几波反击,更有一名都尉斩落韩军一名首领。
随后在韩军加大兵力投入后,伪韩军韧是坚持没有向公孙虎请求支援,牢牢阻止了韩军的突破。
当晚就有伪韩军都尉前来向公孙虎告密,说有几位首领串联造反,吓得公孙虎直冒冷汗,要是晚一步,险先人头不保。
随后招来各大首领,好声安抚,现在非常时期,公孙虎也不敢真全部推出去,斩首示众,只能故作大度,学曹阿满烧书不追究。
同时徐铮在后方游弋无所建树,放在外面也是浪费,公孙虎便派出使者召他回来,准备在本山和韩军死磕到底。
“正面汉军得弁韩人相助,防守过于严密,我军根本攻不下,还不如从左侧山峰过去。”攻了一上午徒劳无功,气得刑掌一进帐就骂骂咧咧。
“大首领,大军从左峰过,我又不是没有考虑过。”申石旌疏眉一蹙,心情无比惆怅地道:“左峰过去便是东江,汉军早已经有水军占据了东江,是以汉军才没有死力增援本山左峰要地。”
东江从北部的小白山脉通往大海,沿路的东江河水灌满弁韩的农田,为弁韩的母亲河不为过。
北部控制在辰韩手里,辰韩的一万大军就是沿东江南下,攻打赵明防守的弥离城,一日不突破弥离城,辰韩的大军一日无法南下。
本山险地后方就是东江,没有水军的马韩,根本不可能视本山不顾,冒险突破东江,也正是有本山和东江组成的防线,才能让最弱小的弁韩阻止马韩的吞并。
柳治出言询问道:“归义侯,汉军在这里集结重兵,弥离城更有数千兵马,后方必定空虚,不若我率三千精兵,从右路沿海边之路,直取汉军的屯粮之地釜山,便可让汉军不战自溃,此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申石旌听得心里一动,面色稍微显犹豫,说道:“此计怕是不行,路途遥远暂且不说,道路更是难走易常,随时能被汉军截断,若汉军在釜山集有重兵,你便退无可退。”
“归义侯多虑了,汉军渡海而来,岂会有这么多的兵马。”柳治淡然笑道。
申石旌心如铁石继续拒绝说道:“此计过于行险,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