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御林军看她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佩服她胆子大,还是该同情她对一会儿的遭遇一无所知了。
“大哥们,其实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她要是想跑,就不会答应大长公主的要求了。
那些御林军只当她是魔怔了,哪有世子妃跟他们称兄道弟的?
于是乎,没一个人理季澜溪。
走到一个拐角,一个姿容俊朗的佩剑男子走过来,季澜溪看着男子的眉眼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眼熟。
御林军皆躬身行礼,“统领。”
那人朝着他们挥了挥手,“世子妃由我亲自护送,我有些话想着世子妃说,你们在后面远远跟着就是。”
护送?
太后的命令可是押送,怎么到统领那里就变成护送了?
那一队御林军心里疑惑,但是军令如山,即刻抱拳,“是,统领!”
那人向着季澜溪一笑,“世子妃,请吧。”
两人并排往前走,走出了一段距离,看到后面的御林军确实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季澜溪有些疑惑,
“这位……统领?我们认识吗?”
萧愫一笑,“在下萧愫,家父乃是宁阳侯。”
季澜溪恍然,“原来是宁阳侯世子,失敬失敬,萧世子找我有事?”
萧愫道:“是家弟知道了世子妃被冤枉,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受时韫所托,要在京城照拂你,你若有需要,尽管找他。”
“当然,找我也行,弟弟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听他的话,季澜溪心里涨涨的,还有些酸涩,原来慕时韫离京的时候,还托了人照拂她。
“多谢。”
谢他们这个时候还相信她是清白的。
也谢谢,他们愿意伸出援手。
此后一路无话,到了青镜殿前,萧愫拱手,
“在下只能送世子妃到这了,世子妃,保重。”
“多谢。”
季澜溪转身,她穿着一袭火红色的斗篷,在漫天雪白中,仿佛一团火焰,要燃烧尽前方所有的冰雪。
季澜溪进去之后,一群太监立刻将她围了起来,一边转着圈,一边狞笑着,
“青镜殿许久都没来新人了呢。”
“小娘子,你是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的啊?”
“啧,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是上了刑,肯定会更漂亮的。”
“嘿嘿嘿嘿……”
一群生理变态的人,在这样变态的地方,心里也逐渐变态了起来。
季澜溪心里有些作呕,她站在原地,仿佛全然不知自己接下来的境地,嘴里吐出了一句话,
“我今晚住哪?”
那些太监俱是一愣,要是平时,无论是哪来的女子,都已经被吓得尖叫着要逃跑了,没想到这小娘子竟然一点也不怕。
“你不怕我们?”
季澜溪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一群畜生,我为何要怕?”
“你敢骂我们是畜生?!”
那些太监即刻怒了,不过他们的发怒却不是怒发冲冠,而是狰狞地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看着倒是个硬骨头,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上了刑,骨头还能不能这么硬!”
“大家伙,上!”
太监们一拥而上,准备将季澜溪抓住,像从前来到这里的那些女子一样,好好招呼。
季澜溪袖下的五指逐渐收紧,腿脚也暗暗发力。
一盏茶后,青镜殿落了雪的青石板上七零八落地躺了一群太监。
他们都是被一脚踹中胸口,倒在地上,像一群翻盖的王八,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痛苦地呻吟着。
季澜溪拍了拍手,一袭红色斗篷,在白雪与王八之中,越发显得她绝世而独立,
“还来吗?”
那些太监好不容易爬起来,却是再也不敢招惹季澜溪了。
“我再问一遍,我今晚住哪?”
有个太监色厉内荏地喊道:“你敢在青镜殿里打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还想住哪,等着上刑台吧!”
季澜溪没管那个太监,她的目光透过那一群王八,看着台阶上站着的人,眯了眯眼,
那人穿着一身绯红的太监服,头顶戴着一顶黑色的檐帽,帽绳在下颌收紧,垂在胸前,面容温和,手里还抱着一只白猫,那白猫毛色极正,看上去比落下的雪还干净,不染纤尘。
一只手在猫背上,从头顶的毛皮,缓缓往下抚摸。
不知道的,还只当他是误入了这里。
那些太监往后一看,看见来人,立刻就跑过去,谄媚地跪下,
“大人。”
此人正是青镜殿的主事,袁兆。
袁兆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滚。”
“是是是。”
那些太监脸都快笑成了菊花,都顾不上再给季澜溪放个狠话,一个接一个地滚了。
季澜溪轻嗤一声,
人模狗样。
斯文败类。
披着人皮,实际上不知道多少妙龄少女毁在了他手里。
“袁主事,我今晚住哪?”
季澜溪直视着袁兆,仍旧是那句话。
袁兆缓缓勾唇,手放在白猫颈间,手指轻挠,白猫很喜欢这种方式,舒服地喵了一声。
“上面交待过了,摄政王世子妃是贵客,当然是要住在青镜殿最豪华的地方了。”
季澜溪笑了,“那就好,我这个人比较认床,要是环境不好,我可是会失眠的。”
袁兆亦是一笑,“世子妃跟奴才来。”
袁兆带着季澜溪来到了一间昏暗的密室,里面燃着烛火,烛火却不太亮,隐隐约约能看见各种各样的刑具。
还有隔壁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青镜殿刑罚众多,就由奴才亲自为世子妃讲解一番。”
袁兆指着其中一件,
“此刑罚名为‘绣花鞋’,鞋子用铁制成,在火上烧制成红色,然后将美人的小脚放进去,直至烫出水泡,烫得血肉模糊,那血肉,脚筋,骨头都连在一起,如此多次反复,使人痛不欲生。”
“这种名为虎豹嬉春,将美人扒光了衣服,同猫和鼠一起放进麻袋,再扎紧袋口,美人同猫鼠一起嬉戏,听起来是不是很刺激啊?”
“哦,对了,奴才手里这只白雪,最喜欢的就是这虎豹嬉春的游戏了,白雪的爪子又尖又锐,挠出来的血痕,又深,又漂亮。”
袁兆说着,一脸沉醉其中的表情。
季澜溪早在他说“绣花鞋”的时候,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袁兆又给她介绍了五六种刑法,件件残忍异常,不仅摧残身体,更摧残自尊,惨不忍睹。
袁兆看着季澜溪,眼底充满着兴味,
“世子妃都了解了,准备先试哪一样呢?”
季澜溪道:“若我一件都不肯试呢?”
袁兆伸出食指,在季澜溪面前摇了摇,“那可不行,上面特地交代了,让奴才好生招呼世子妃,务必要让世子妃宾至如归。”
“唔,这样啊,”季澜溪用钳子夹起了那双绣花鞋,
“那就,从它开始吧。”
袁兆眼底兴奋异常,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到那些女子崩溃痛苦的样子,看她们痛不欲生,看她们求他杀了她们。
死多容易啊,但是那样,不就没什么意思了吗?
她看着如此坚韧,只要想到一会儿她就会被敲碎了骨头,向他痛哭求饶,求他杀了她,他就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