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面出来,季澜溪已经是饥肠辘辘。
云安侯府准备了午饭,周院正也留下来一起吃饭,吃完饭,又被好好地送回去了。
饭后,季澜溪找了个丫鬟,想找间客房补充一下精力,没想到还没躺下,云安侯就来了。
云安侯板着脸,说道:“溪儿,为父有些话想跟你说。”
季澜溪道:“父亲要找我说什么?”
“咳,你现在虽然已经是摄政王府的世子妃,身份不同以往,但是你要知道,娘家始终是你的底气。”
不,那是原主的废气,她的晦气。
“只有娘家强大了,夫家才不会看轻你,你的位置才能稳。”
季澜溪道:“大燕除了皇家,还有哪家能比得上摄政王府?父亲这么想壮大家族,以摄政王府为榜样,难不成是想……”取皇室而代之?
“胡说什么呢!”云安侯吹胡子瞪眼的,“为父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
“没有就好,我现在在王府的日子过得不错,实在是不需要侯府的扶持,从前不需要,以后更不需要,父亲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要午休了,不睡好,下午可没力气治病。”
季澜溪说着,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空青见状,把有些僵硬的云安侯请走了。
“侯爷,我家世子妃要休息了,侯爷还是请回吧。”
云安侯又看了一眼季澜溪,见她还是冥顽不灵,冷哼一声,拂袖走人。
云安侯走后,空青把季澜溪的披风放在架子上熏一熏,有些欲言又止,
季澜溪道:“有话就说,不必遮遮掩掩的。”
空青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世子妃,奴婢知道云安侯府之前对你不好,但是云安侯府毕竟是世子妃的娘家,世子妃如此行事,奴婢担心会落人话柄。”
季澜溪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但是空青,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些陌生人的看法,让我自己不开心呢?”
“我若只是一个内宅女子也便罢了,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辈子都仰人鼻息,看着旁人的脸色过活,那样的我,会为了一些莫须有的流言困扰,但是我不是那样的女子,也不会做那样的女子。”
“我有出神入化的医术,我的医术足够让我在任何地方站稳脚跟,人都是这样,你不够强大,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做什么都是你的错,但是只要你足够强大了,你就算离经叛道,别人也会给你找好一个高人都有怪脾气的理由。”
再者,谁敢置喙,她就把他拉进黑名单。
“好像……确实都是这样,”空青噗嗤一笑,“奴婢懂了,多谢世子妃教诲。”
“能自己做到的事情,就不要去仰人鼻息。”
她没说出来的是,就云安侯府这个衰败样,若是没有一个优秀的掌权人,变成她的尾气还差不多。
她才不要去吸尾气!
睡了一觉,季澜溪神清气爽。
这时,正好有一个小丫鬟过来问,“世子妃,夫人差奴婢来问,世子妃可睡醒了?若是醒了,什么时候能解毒?”
季澜溪道:“醒了,让你们夫人等一会儿。”
整理衣服发髻的时候,季澜溪问空青:“一会儿要用的药材可都准备齐了?”
“都齐了,秦英办事素来放心。”
季澜溪轻笑,“这倒是。”
东西都准备齐了,季澜溪到了前面,就着手给季玉落胎。
经过上午的针,季玉已经醒了,见到她也没大吵大闹,可能是侯夫人已经把事情告诉她了。
季澜溪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季玉,
“我现在用药给你落胎,你准备好了吗?”
季玉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儿一样,但是语气却出奇地平静,
“准备好了,来吧。”
孩子,娘没本事保住你,但愿来世,我们还能做母子。
季澜溪让人把季玉扶起来坐着,然后挥手空青把药端来,语气也极为平静,
“喝吧,喝了,孩子就走了。”
季玉颤巍巍地伸出手,丫鬟想喂她,被她摇头拒绝了。
她想亲自送他走。
这是她作为母亲,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季玉接过碗,正欲送到嘴边,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惊呼,
“不能喝!”
季玉一惊,手里的碗没端住,翻了。
“不能喝!这个孩子不能堕!”
福宁伯夫人急急忙忙地扶着丫鬟进来,嘴里说着:“这个孩子留下,我们谢家认这个孩子!”
江氏噌地站起来,眼里冒着火,要说把她的玉儿害到如此境地,福宁伯夫人也有一份,她眼下最恨的,除了大长公主,就是福宁伯夫人了,就连季澜溪都得往后放放。
季澜溪:“……”我谢谢你哦!
“你们说认就认,说不认就不认,把我家玉儿当什么了?我云安侯府就算再落魄,那也是侯府,我玉儿就算再不济,也是侯府的嫡女,你们福宁伯府如此行事,实在是欺人太甚!”
江氏对着第二恨的人,火力全开。
福宁伯夫人并没有发火,而是陪着笑道:“江夫人,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你此前也没告诉我玉儿怀了身孕,我要是知道,肯定早就上门商议这门婚事,说不定咱们现在已经是亲家了呢。”
江氏气得直冒烟,她当时分明就暗示过福宁伯夫人,她还在这装不知道!
“什么亲家,我可没有福宁伯府这么显贵的亲家,我们玉儿也高攀不上贵府,福宁伯夫人,你还是请回吧,别耽误了我女儿治病。”
福宁伯夫人被这样落了面子,脸上划过一抹难堪,看向旁边的季澜溪,
“世子妃,你也帮我劝劝你母亲,我是真心想认下玉儿这个儿媳妇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季澜溪冷不丁被点名,有点想笑,她对云安侯府是不怎么感冒,但是对福宁伯府就感冒了?
福宁伯夫人是不是觉得她花了两万两银子,就跟她熟络起来了?
不过福宁伯夫人向来仗着大长公主眼高于顶,能让福宁伯夫人如此失态,被江氏这么落面子都不还口,难道是为了谢佑的事?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季澜溪觉得自己真相了,
“夫人,事关我大姐,夫人还是问问我大姐的意见比较好。”
“对对对,是该问问玉儿的意见。”福宁伯夫人似乎才想起来,看向床边的季玉,语气殷切,
“玉儿,你愿不愿意嫁到福宁伯府来,只要你嫁进来,就是佑儿的正妻,而且他院子里也绝对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妾室,也不会有庶子,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就是嫡子,是福宁伯府的继承人。”
季玉神色冷淡地说道:“夫人不必费心了,我已经决意不要这个孩子,福宁伯府显赫,又有大长公主在后面,想必也是不缺这个继承人的。”
福宁伯夫人有些急了,
要是不缺这个继承人,她还来这一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