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之后,福宁伯夫人让人去把谢佑带过来,让谢娉婷陪季澜溪说话。
季澜溪自觉跟谢娉婷没什么话好说的,谢娉婷也不情愿,
“本县主可是先帝亲封的县主,日后我们可就是妯娌了,看在你给我哥医治的份儿上,你只要安安分分,本县主是不会为难你的。”
季澜溪差点笑出声,谢娉婷不会以为她真的能为难到她吧?
“清河县主,我给你哥治病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是要收诊金的,至于旁的,县主放心,只要你不找我的事,我保证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话不投机半句多,好在谢佑很快就被带到了偏厅。
季澜溪看到谢佑的时候都要被吓了一跳,谢佑现在已经瘦下来了,但是脸色极端不好,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跟熊猫都有的一拼了,颧骨突出,脸色发青,形容枯槁,被人扶着,好像一阵风来都能把他吹倒了。
估计谢佑自己都打死没想到自己能瘦成这个样子。
福宁伯夫人殷切地看着季澜溪。
季澜溪伸出手,搭在谢佑的脉搏上切了会儿,眉头却是一点点皱了起来。
福宁伯夫人心里一紧,“世子妃,怎么样?”
“坐下说吧。”
几人坐下,季澜溪说道:“谢大少爷的情况不容乐观,乃是精气衰竭之症,谢大少爷是否之前夜间一直梦魇,盗汗,睡不好,白天也没什么精神?”
“正是,全都对了。”福宁伯夫人连忙道。
之前几个大夫来都说看不出来什么病症,还有人说佑儿是中毒了,简直都是庸医!
“那就对了,”季澜溪道,“病人神经本来就有些衰弱,但是却没及时治疗,又加上纵.欲.过度,导致了精气急速衰竭。”
屋里不少丫鬟,包括谢娉婷都没成亲,听到这话都红了脸。
福宁伯夫人一脸懵,“佑儿根本就没有妻妾,怎么会?”
说完她就意识到了,一定是儿子又在外面瞎搞了!
福宁伯夫人恨不得立刻就把谢佑身边的下人全部拖出去严刑拷打,碍于季澜溪在场只能先按捺了下来。
“那可有治疗的法子?”
季澜溪沉吟,“有是有,但是比较麻烦,我先写个方子吧。”
福宁伯夫人连忙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季澜溪提笔,唰唰写下了一张药方。
“我明日就要离京了,这张方子先吃着,记住,治疗期间,千万不能再靠近女色了,否则回天乏术。”
福宁伯夫人连连应是,让人给季澜溪拿了两万两的银票,季澜溪看了一眼,就让空青收起来了。
季澜溪一走,福宁伯夫人就大刀阔斧地收拾起了谢佑身边的人,福宁伯府惨叫声一片。
季澜溪当然是听不到的,她正在马车上美滋滋地看着刚赚来的两万两。
福宁伯府是真有钱,两万两不带眨眼的就给她了,王妃在这一点上,就不如福宁伯夫人远矣。
季澜溪再回去时,天都快黑了。
回去之后就听说王妃今天病情加重,王爷今晚去了韶光院用晚饭。
季澜溪挑眉,王妃这是沉寂多时,又要嘚瑟起来了?
季澜溪一点也不想卷进王府的斗争里,反正只要不对付她,王府谁当家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翌日阳光明媚,是个久违的晴天。
慕时韫重新坐上了久违的轮椅,穿着厚厚的衣裳被季澜溪推着出去,王府大大小小的主子都出来送行了。
季澜溪眼尖地注意到,王妃的气色比前天好了不少。
上了马车,王爷突然道:“雪天不好出城,本王送你们到城门口。”
“谢父王。”慕时韫“虚弱”地开口。
马车一路在街道上行驶,畅通无阻,宽阔的道路上,一辆 低调的小马车却突然从斜拐角处窜了出来,眼看着往摄政王的马车撞去。
马儿的嘶鸣声传来,摄政王一凛,掠出马车,飞身到了那辆失控的马车上,控制住了马儿。
赶车的是乔装打扮后的月洄,此刻正颤抖着声音道:“多谢大人相救。”
摄政王“嗯”了一声,眼神往那边瞥去,
“下次小心点。”
这时,风掀起帘子的一角,摄政王看见了马车里坐着的人。
嗯,长得甚是像她。
马车继续行驶,摄政王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去的影子,微微出神。
眼见着慕时韫和季澜溪的马车都已经走远了,车夫小心翼翼地请示:“王爷,还要不要……”
摄政王回神,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回府吧。”
“回……回府?”
王爷不是要送世子出城门吗?
这离城门还有些距离啊。
车夫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摄政王已经钻进了马车,车夫也只能把马车往回赶。
马车上,季澜溪和慕时韫正用炭盆烤栗子吃,其实是大部分都是慕时韫在烤,季澜溪在吃。
慕时韫又埋了一些到炭盆里,趁着烤的功夫,他拿起一旁瓷盘里烤好的栗子,放手心里一捻,稍微用力,栗子的壳和那一层膜就脱落了下来,黄澄澄的光滑的栗子仁就出现在慕时韫手心。
慕时韫剥好之后,熟练地把栗子仁喂到季澜溪嘴里,季澜溪手里拿着一本地方志在看,栗子仁喂到嘴边,她就低头叼进嘴里,眼睛却没离开书。
有时候慕时韫速度慢了,她还会微微蹙眉,示意他动作快点。
慕时韫也乐得这么伺候她,如果季澜溪吃栗子的时候嘴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那一双桃花眼里就会泛起更深的笑意。
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要是在之前,有人跟慕时韫说他以后是个妻管严,他肯定不屑一顾,说不定还会把那人打一顿,但是现在,他就是伺候季澜溪伺候得不亦乐乎。
直到他们带的栗子都吃完了,季澜溪才意犹未尽地从书里抬头,
“什么时候了?”
慕时韫把剩下的栗子壳都一股脑扔进了炭盆,栗子壳在火里哔啵作响,慕时韫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马上就出城门了。”
“那父王应该已经见过珠珠了吧。”
“嗯。”
慕怀珠现在情况特殊,摄政王又过于招眼。为了避免路上出什么岔子,季澜溪只能出此下策,让他们在路上见一面了。
到了城门,玄锦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世子,世子妃,王爷的马车没跟过来。”
“噗!”
季澜溪笑出声,虽然没指望王爷真送他们到城门,但是王爷见到人就打道回府,也太扎心了吧!
“我看出来了,父王对你有点父爱,但不多。”
慕时韫:“……”
最近京城戒严了不少,进出城的马车都要查看,检查排队时,玄锦看到了他们前面的月洄,月洄也看见了他,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到他们时,玄锦拿出了摄政王的信物,守城的士兵就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