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连忙去抱她的大腿,“三小姐饶命,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都是为了三小姐啊,三小姐……”
季澜溪眼底一片寒冰,
为她好?这些话看似是在维护她,实际上每一句都是在置她于死地!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
那些丫鬟均是虎躯一震,连忙七手八脚地过来堵嘴拖人。
世子妃好吓人……
只是还没等把冬青拖出去,
“等等!”
季澜溪抬头看过去,就见王妃身边的李嬷嬷带着人气势汹汹都走了进来,
“季三小姐一大早的是干什么呢,这里是摄政王府,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季澜溪下床后并没有把纱帐撩起来,所以李嬷嬷并没有看到已经醒过来了的慕时韫,说话也毫不客气,
“云安侯夫人已经带着季大小姐到前厅了,三小姐还是赶紧去前面吧,抢了不是自己的东西,总归是要还的,嫡母带着出去,也比被扔出去的强!”
季澜溪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嬷嬷,“李嬷嬷这么早就当差,还跑到蕴玉轩来,想来是胳膊已经不疼了?脸也消肿了?”
李嬷嬷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怎么不疼,也不知道这季三小姐的手是什么做的,她昨晚回去胳膊就钻心的疼,到现在还没好!
季澜溪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嘲讽,她拧李嬷嬷胳膊的时候可是用了巧劲儿,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见她脸色嘲讽,李嬷嬷当即恼羞成怒,“季三小姐,你还是赶紧去前面吧,没得让王妃和侯夫人亲自来请你过去,让长辈等着,可不是懂规矩的姑娘做的出来的事情!”
摄政王妃和侯夫人一个是婆婆,一个是嫡母,这要是都来请她,传出去了,她还能有什么名声?
“去是肯定要去的,只不过……”季澜溪眸光扫过站了黑压压一片的一群人,最后还是定格在李嬷嬷身上,“李嬷嬷跟在王妃身边这么多年,不也是连一点规矩都不懂吗,我和世子已经成亲了,嬷嬷却不称呼我一声世子妃,只是称季三小姐,还在我和世子的新房里教训于我,这又是哪里的规矩?!”
李嬷嬷冷笑,“哪里的规矩?在这摄政王府里,王妃说的话就是规矩!季三小姐与其在这里和老奴较劲,不如好好想想,今后该何去何从吧!”
“本世子竟不知,我蕴玉轩的人何去何从,是由李嬷嬷决定的。”
慕时韫适时掀开帘子,露出苍白的一张脸,眼尾还微微泛红,一副被蹂躏过度的样子,只是那森冷的语气,像是化不尽的寒冰,鄂弼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李嬷嬷觉得好像有丝丝凉气从脚底窜出,直往身上钻。
一众丫鬟皆低着头,噤若寒蝉,内心却暗暗吃惊,世子和世子妃已经圆房了?
世子妃也太勇猛了吧,世子这么弱的身板也下得去手?
“咳咳咳……”慕时韫虚弱的咳嗽声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李嬷嬷吓得腿直发软,方才的话,世子他听见了多少?
“李嬷嬷真是好大的威风,季家来的丫鬟不懂事,李嬷嬷跟在王妃身边这么多年,也不懂什么是尊卑吗?一大早就闯进本世子与世子妃的新房来撒野,是当我这个世子已经死了吗?!”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慕时韫激动地咳个不停。
季澜溪连忙过去把帘子打上去,又贴心地给他顺气,
实则内心:又装起来了。
李嬷嬷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早上被连续两次训斥不懂规矩,其中一人还是王府最不好惹的世子,她在府中积攒这么多年的威望,今天算是全完了!
“世子,老奴……”
“莺归和雁归留下伺候我和世子妃洗漱,其他人都出去。”
慕时韫一发话,众丫鬟顿时作鸟兽散,李嬷嬷的话被堵住,狠狠地瞪了季澜溪一眼,出去了。
话音落下,两个二十多岁、长相沉稳的丫鬟端着水盆进来,眼睛也没有乱瞟,一看就是好好调教过的。
“莺归和雁归是蕴玉轩的大丫鬟,有什么事可以问她们。”慕时韫道。
季澜溪点头,“我知道了。”
莺归和雁归手里动作不停,心中却是震惊不已,世子这是,承认世子妃了?
洗漱完,雁归下意识就想去扶慕时韫,恰逢季澜溪往这边看了一眼,雁归伸出去的手立刻就缩了回去,
“世子妃恕罪,奴婢这就告退。”
季澜溪:“???”
慕时韫轻笑一声,“瞧你把我房里的丫鬟吓的。”
季澜溪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问正在给她梳头的莺归,“我很吓人?”
莺归梳头的手一哆嗦,“不,不吓人……”
慕时韫:“哈哈哈……咳咳咳……”
季澜溪:“……”
前厅。
云安侯夫人江氏带着季玉来了有好一会儿了,茶已经喝了好几盏,上首的摄政王妃宋氏也逐渐不耐烦了起来,吩咐了个小丫鬟,
“去蕴玉轩看看,李嬷嬷怎么还没回来?季三小姐初来乍到也就算了,李嬷嬷可是老人了,也不知道催着点,没得让人说我们摄政王府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丫鬟领命出去,下一刻,季澜溪的声音就远远传了进来,
“王妃这是在等我吗?”
“三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本王妃和云安侯夫人两个长辈相请,竟然这么晚才过来,当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江氏忙道:“王妃恕罪,澜溪这个丫头自小虽然养在臣妇身边,却最是桀骜不驯,整日跟武师在外面厮混,看在她姨娘早逝的份儿上臣妇就没有过于严苛,谁知道她这次竟然这么大胆,连替嫁这样的事情都敢做出来!”
“幸亏王妃宅心仁厚不跟她计较,否则我云安侯府的姑娘可就没法做人了。”
季玉直接跪下,拈起帕子抹了抹眼角,“臣女也没想到三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都是臣女对三妹疏于管教,求王妃看在两家是姻亲的份儿上,饶过三妹这一次吧!”
季澜溪本来一只脚都跨进门槛了,但是在听到江氏说话的一瞬间又把脚收了回去,看着里面哭得梨花带雨的就要,冲着慕时韫一笑,
“你这个未婚妻演技不赖,跟你一脉相承嘛。”
慕时韫浅浅勾唇,“世子妃也不遑多让。”
“哼,一会儿可别一见到旧情人就忘了约定,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季澜溪说着,扶着他手臂的胳膊捏紧了几分。
慕时韫吃痛,凑到她耳边,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语气暧昧,
“娘子轻点,一会儿保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绝不多嘴,这人多,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季澜溪翻了个白眼,又拧了他一把,“还皮!”
昨天才第一次见面,搞得他们俩好像感情很好一样。
可是她忘了,慕时韫没生病之前可是京城的纨绔头子,嘴皮子更是溜的一绝,让他演戏他在行,让他不皮,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