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呀，可惜了，太可惜了！”
范青阳都感觉心疼，这方砚台如果全品，估计一百二三十万轻松能到，缺一个角只剩下几十万的残值了。
“不对啊，这方砚台他们出一百七十万？”
范青阳感觉不太对劲啊，这方砚台已经残了，就算是修不好也顶多值七八十万顶天了！
古玩的全品与残品差距太大了。
怎么可能出这么高的价格呢？
“老先生，这件宝贝您卖给我们吧！”
突然胖虫开口道：“只要价格合适，您也省的舍近求远了不是？”
听到这句话！
老头一愣忽的笑了：“这一百七十万，你出得起？”
“这方砚台就算是再值钱，也不到一百七十万吧？”
范青阳笑了笑：“我记得刚刚在去年秋天的瀚海拍卖上也有一方老亲娘砚，拍卖最高价也不过一百四五十万的样子，一般线下交易都是三四折的样子，最多也就是六七十万，您这个价格不可能有人要的。”
“不会的，已经有人定了！”
老头胸有成竹带着兴奋：“价格开的不错的，很不错。”
范青阳更觉得奇怪了，这方砚台虽然非常好，可是价格绝对到不了一百七十万，更何况一个残次品了！
“人家说了，只要确定东西没问题就交易，错不了！”
老头言之凿凿，带着不容辩驳的表情：“你们才不懂呢！”
“也许您中了溜鱼了！”
范青阳想了半天也绝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了，绝对就是“溜鱼”！
什么是溜鱼？
钓鱼人如果钓到一条大鱼，鱼竿都提不上来的时候，一般会选择让鱼在水里不断地游动，消耗掉它的旺盛精力后，最终一举拉出水面。
这是古玩行里一个捡漏的小伎俩，就是看中一件物件儿后势在必得，而卖家又是外行，会怎么办？
那就是做局溜鱼！
他们会先霸占住这次机会，喊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这个价格会高的离谱。
那么无论任何收货人都会望而却步了，宝主就按照这个价格找买家肯定找不到。
而实际上，这些人也不会收，会找各种理由不断拖延收货的时间等等！
这个时候，货主就会急躁起来。
那么机会就来了！
他们会有另外的一拨人开始粉墨登场，开始各种挑刺儿，或者故意说这东西压根不值钱。
这样第一波不会出价，而是拿出各种不值钱的证据来撬动货主的心理！
此时！
前面喊高价的人会故意露出各种破绽，或者是骗子啊，或者是钱不凑手等等，来加深货主的怀疑。
随后第三波人甚至第四波人上场，不断压低价格，甚至最终轻松用超级低价弄走东西。
这种先例几乎数不胜数，民国时期，曾经甚至有国宝级的沈周字画，价值最少十万大洋的被人溜鱼后不到五十大洋捡漏的先例。
范青阳心中叹了口气，这种溜鱼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初期你无论怎么解释，货主都不可能相信你说的，反而会怀疑你。
“这样，大爷，如果您的货主不要的话，记住了，我能出六十万！”
范青阳想了想垫上一句话：“后面无论任何人，如果低于六十万您卖给我就行，我给你留个电话！”
六十万这个价格不算低的，如果是残缺的几乎就是顶住了市场价了，相信不会有人出比这个价格高。
“年轻人，你出的太低了，怎么可能呢，我可是价值很高的。”
毛琮琤不以为意，早就掉入陷阱的他依旧幻想着什么！
“哎呀，你看啊！”
突然，胖虫指着桌上的拓片狐疑道：“这花纹像不像青铜器上的纹路，你反过来看看！”
范青阳心中一动，倒转过来这幅拓片，果然！
他发现这个拓片的纹路像极了青铜器上的某些纹路。
在青铜器身上，大多都带有很多纹路，包括夔龙纹，龙纹，凤鸟纹，饕餮纹路等等几百种。
这些纹路几乎组成了整个青铜器的历史。
而这幅拓片倒转过来之后，形成的纹路隐隐约约更像是扭曲过后的羽翎纹。
这就不得了了！
相当惊人了，有人能用羽翎纹调转过来形成一幅图，这究竟得有多高的工艺水平？
也说明，制作砚台的人，对于青铜器的理解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的。
羽翎纹是青铜器经常用的一种纹路，羽翎纹其实是鸟的纹路，也就是一种猛禽，像猫头鹰又不是猫头鹰的生物，叫鸮鸟，是商周春秋时期经常用的一种纹路。
那这方砚台的学术价值已经远远大于经济价值了，具有很强的研究性，如果能研究出来某些成果。
那就几乎可以扬名立万了！
难道是这样才值170万？
也不可能！
范青阳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
毕竟这是残缺的，就怎么算也到不了一百七十万！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出一百二十万，这老头肯定也卖了！
范青阳用眼色示意胖虫别乱说了，笑了笑：“这样，大爷，我再给您一个价格，七十万，如果没有人出到这个价格，您让给我可以吗？”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市场价了，也绝对代表了范青阳的诚意。
“行啊，只要他们不要，我就给你。”
毛琮琤根本不相信别人会不要，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几个人推杯换盏到了深夜，老头才醉醺醺的满意离开。
“行了，收拾一下准备休息，明天我们离开这里。”
范青阳看了一眼胖虫：“我们还要配一个鸟笼，先把你的店搞回来再说。”
“行啊！”
胖虫抱着水桶盯着里面的红子有些可以：“哎呀，这只大红子真好，如果我不着急慢慢卖，估计上二十万没问题。”
“得了吧，我感觉我们拿回店铺不会那么顺利！”
范青阳隐隐约约预感到了，这谷金泉不是这么好商量的人，肯定后面会有变数的。
两人睡下之后！
凌晨时分！
窗外的雨刷拉拉的下着，范青阳已经失眠了！
这方砚台的古怪程度让他有点想不通。
作为民国的大玩家来说，见过的好东西太多了！
顾二娘他肯定熟悉，是一个制砚大家，学识渊博，可是压根不可能具备品评鉴赏青铜器的能力，能反刻凤穿牡丹，正还是鸟纹这种事儿根本不可能做到，压根不对。
除非……
除非顾二娘是看过一张一模一样这样的图，她是对比这张图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