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打算去新月饭店？”
无邪点了点头，手里一直抱着无三省留给他的那个笔记本，笔记本里夹着各种纸，其中就有他得到的样式雷的图纸。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巴乃的确存在张家古楼，不管是当年那只考古队还那个奇怪的塌肩膀似乎都在说明着那张家古楼里藏着什么秘密。
对于张家古楼，无邪其实并没有其他人那样痴狂的追求，不似裘德考那样为求长生而不断涉险其中，于他而言，巴乃的羁绊可能只是想要探寻当年考古队发现了什么，以及张启灵的记忆。
“不过据我所知，新月饭店的拍卖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要不要我提前跟副官打声招呼？”
姜璃略有些迟疑，想了想之前陪张启山二月红去新月饭店为丫头拍药时的情景，他们为了进去都费了不少功夫，想来如今要进去也不会容易。
不过她如今唯一不一样的是，张日山现在在新月饭店，算是小小的后门。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最好。”无邪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虽然走后门可耻，但这种后门，他可不会拒绝。
胖子见状忍不住摇头感叹道：“天真现在是越来越贼了，真是什么机会都不放过。”
“我这叫合理利用资源，减少一切不必要的麻烦，懂不懂？”无邪却是一副无谓的模样，说这话时还理直气壮的。
胖子咂舌，他突然觉得无邪现在跟他三叔是越来越像，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
姜璃也表示赞同，不过她却觉得欣慰，这段日子的相伴，至少让她看到了无邪在不断成长，这是一个好兆头。
于是，她从房间里拿出了那并不常用的手机，在上面找到了张日山一开始存的号码。
拨号声只是短暂的响了几秒钟，对面就接通了，随即听筒里就响起了张日山试探的声音：
“姜璃？”
“是我。”姜璃应道。
闻声，张日山整个人都像是松了口气一样，那样细微的动作甚至都能从听筒里传过来。
经由上次一别，他除了能从地方那些眼线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其余的就只能待在新月饭店等待。
当姜璃在长沙甩了自己的人独自去往邵阳时，他几乎就已经断了姜璃所有的联系，之后就是让他们出现在濮阳，跟着一众盗墓者去找什么消失的地宫时传回来些消息，我最后的消息就停留在他们从地宫里出来之后，那条短信上就只写了四个字——
姜璃失踪。
是的，他得到的消息就是所有人都从地宫里出来了，唯独姜璃不见踪影，为此，他还特意联系到了黑瞎子，出高价，将当时的事都了解了去，最后也算是知晓了个大概。
同样的，在这一个月里，他也以为姜璃再也不会回来，谁知道就在今天他接到了这通电话。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停顿了许久，久到甚至让姜璃觉得他是不是掉线了，直到他开口说了话。
姜璃倒是有问必答，“昨夜刚回来。”
“嗯。”张日山只是应了一声，这单单一个字，听不出半点情绪来，姜璃却是抓住这时间，直接开口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听说新月饭店最近好像要举行一场拍卖会。”在无邪几人注视的目光下，姜璃也略带试探的询问了出来。
可谁承想，她这话刚说出口，对面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胖子对她使着口型，像是在问张日山说了什么，可什么也没听到的姜璃只是摇了摇头。
这场沉默持续了许久，就当姜璃打算查看一下是不是手机出了什么故障的时候，就听到对面声音悠悠道：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看上了什么东西，还是说有东西想一起拍卖掉？”
见人给自己递梯子，姜璃立马顺着往上爬，“倒也不是，只是想着回去凑凑热闹。”
凑热闹？
张日山可不信。
他一准想到了此时姜璃身边大概还坐着的几人，几人的心思就是不说也能猜到。
若是放到往常，姜璃想自己开口问这件事的时候，他不管怎么说都一定会帮她达成所愿，不过此时他却立场不同，知晓九门中所安排的一切，他就不能因为自己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后，就听见对面那个百岁老人的声音忽闪忽闪的，还时远时近像是出了什么故障一样。
只听到他说：“你刚刚说的什么？我这边有些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这一回，这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几人面面相觑，就听着张日山那略显拙劣的演技，假装信号不好。
之后就在两人无法进行的沟通中，他成功挂断了电话。
望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手机里传来一阵机械的嘟嘟声，四人选择了沉默喝视而不见。
“张会长这演技也太差了，建议他去报个班。”胖子忍不住吐槽道。
是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出他刚刚的演技有多差，可正是如此，却达成了他的目的。
姜璃沉默了片刻，方才道：“副官虽然挂了电话，但是他刚刚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嗯？”三人目光齐刷刷看不过来。
姜璃就像是在卖关子一样，只是看向无邪，她知道，无邪很聪明。
果不其然，在两人四目相对之际，无邪像是一下子想通了什么，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开口道：
“张会长应该是知道了我们的目的，所以他才故意装作信号不好的样子挂断电话拒绝回答长乐的问题，可正因为他的做法，也就应证了，我们想要的东西和答案，应该就在新月饭店。”
消息不一定是亲口说出来的才算，有时候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所传达的消息才更可信。
于是，几人更是坚定了要去北京的心。
新月饭店处，张日山在挂断电话后面上就带着一丝笑意，大概是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心里那难得的轻松。
他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目光却一直落在手机上，良久，就见他摘掉了金丝框眼镜，随手将其放到桌面后，整个人往后仰去，双目微合。
书房里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那落地钟发出的哒哒声。
良久，才听到一声别样，语调里带着难辨的庆幸。
“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