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回来时正巧跟张启灵撞了个正着,原本还稳如泰山的人,却在一瞬间慌了神,她有些心虚的将装有资料的包包朝身后挡了挡。
不知道怎么的,莫名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人果然是不能做坏事……
张启灵只是微微侧目瞥了一眼她的身后,就知道她今天出去了一整天。
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随即冲着小姑娘招了招手,“过来。”语气听不出半分感情,但在小姑娘耳朵里,却听出了些生气的意味。
左右躲不过,不如主动认错,张启灵吃软不吃硬,肯定舍不得说自己。
大概就是被偏爱人的有恃无恐,姜璃心里一横,立马换做一副可怜模样,小跑着上前,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拽着张启灵的衣角轻轻摇晃。
“小哥,我知道错了,我发誓,再也不乱跑了。”
认错态度良好,带着些软音的语调实在勾人,像是小猫爪在人心头轻轻挠了一下似的,平日里都是直接喊名字的,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才会讨好般叫小哥,张启灵早就将人摸透了,可偏偏他却很吃这一套。
无奈。
“做什么了。”他语调中带着些无奈,却没有了刚刚的清冷,只是关心般询问道。
“我去找绣绣了,一时间没注意时间就多聊了几句,你若不信,可以去问她。”
小姑娘话说得真诚,更是眼睛都不带眨的,水灵灵的眼睛,叫人看得似是要被卷进去一样,纵使是张启灵也不曾在她眼中看出一分谎言。
半晌,他缓缓抬手按在小姑娘的发顶,语调带着柔意说:“下次,一起。”
姜璃见状,默默松了口气,面上却扬着笑,叫人看不出半点破绽,她点了点头,是说不出的乖巧。
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她都不打算将今天发现的事告诉他们,神秘的寨子,消失的姜国,还有姜砚与莫锦婳的事,她总觉得这里面水很深,又满是玄机。
说到底,事关自己的事,就总会跟术法扯上关系,这其中的危险在遇到莫锦婳时他们就已经体验过了,但纵使是强大如张启灵,依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能抵抗得了这些,如此,在一切没有查明前,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跟自己一起冒险。
或许她有自己的私心在,如果可以,她不想她所在乎的人面对任何危险。
姜璃面上笑盈盈的样子是说不出的小白兔模样,充满迷惑,可心中的百感,却无人知晓。
……
“我要去长沙。”
闻言,张日山默默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办公桌前,一副泼皮无赖模样的小姑娘,又默默低下了头,自顾自看着文件。
居然无视自己?
姜璃撇了撇嘴,直接将无赖贯彻到底,她直接伸手捂住了文件,试图挡住张日山的视线。
“我要去长沙!”她又重复了一遍。
张日山依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随即起身就要离开,姜璃见状忙上前扯住了他的手臂,怎奈副官力气太大,直接带着她往前走,她只能整个人往后蹲,试图变成称坨坠在他手上。
“除了你,我不知道再去找谁帮我了,副官,看在佛爷二爷八爷的面子上,再帮我一回。”小姑娘祈求道。
她这话说罢,张日山果然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门前,内心无比挣扎,理智告诉他,小郡主求他办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次次都如此,可私心却叫他忍不住心软,总是对她有些招架不住。
最终,私心战胜了理智……这也是他少有的,会对一个人留有私心。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蹲在那装蘑菇?就你现在这样子,还打算一个人去长沙?怕是没下飞机,就被人给骗跑了。”
这话是有戏的意思?
姜璃瞬间喜笑颜开,拍了拍衣裳上的灰,一蹦站了起来,随即扯着副官的袖子将他重新拽回了位子上。
“为什么突然要去长沙,还是一个人?”张日山直接开门见山道。
闻言,姜璃也坐正了姿态,直接开口道:“去找王府遗址,还有当年我阿娘留给我的藏书,我想那里应该会有关于巫族的事,莫锦婳就是巫族人,我猜会在其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这话倒也可信,只是张日山心中有些疑惑,他毫不避讳得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试图在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出些别的意味,但他最终一无所获。
“为什么一个人?此行有危险。”他几乎笃定道。
“危险并非我所能预知,一个人去,一来是觉得此事毕竟只同我有关,劳烦大家心中不安,最近大家好不容易清闲安稳了些,若再因为我的事而奔波,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于张启灵亦是如此,从巴乃回来之后,他就不曾休息过,我此番去往长沙也只是去几日,很快就会回来,他就不必同我一起。”
“二来,长沙那里我熟悉得很,也不需要有人引路,我一个人去,速战速决,早些结束早些回来。”
真假参半的话,才最是叫人听不出其中破绽,姜璃了解张日山,也知道在他面前耍不了心机,于是才将能说的都说了,以此来博得信任。
果不其然,张日山是相信了她的话,可他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
“非去不可?你对过往就如此执着?”
话音落,姜璃只是静静看着他,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非去不可。”她没有一丝犹豫道,“我不能明知道阿兄与故国满是疑点,却还当做不知情的样子,还有那个莫锦婳,一日不除,迟早都会是一个危险。”
所以这一遭,她必须得去,而这却不是张启灵他们必须要去的理由。
张日山知晓她的心结,如果这次真的能解开她心中顾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承认,他有所动摇了。
良久,只见他指尖在桌上轻扣着,发出阵阵带有节奏感的声响,随即只听见他道:“我可以帮你解决来回机票,但我会叫在长沙的伙计去接你,落地之后他就会寸步不离照顾你,直到你重新回来北京。”
这是直接找了个人监视自己!
姜璃闻言却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毕竟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很难得了,于是她只得笑着应下。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过几天吧,我还有些事要在临行前完成。”姜璃话中有话,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别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