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只觉得头大，她微微睁开眼，露出一道小缝，目光飞快扫视着周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躺在床上，只是周围空无一人，寂静无声，除了床的周围还有一些光亮，其余地方都像是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不应该这样的，张启灵他们不可能不在，这里难道又是幻境？
不对！自己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是幻境？
姜璃心中一沉，这才意识到，目前这两个长相奇怪的家伙应该就是话本子里写的牛头马面了。
传说人死之后会有来自地府的使者引路，这两人就是牛头马面，只是刚刚这牛头当着自己的面儿说想吃自己的样子，实在叫她现在有些不敢睁眼。
还有马面口中的那人究竟是谁？
自己明明都已经魂归于天地，却怎么好似还有那么多谜团砸向自己？
正当姜璃心中满是不解，耳边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惊得她差点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醒了，还在装睡？”
牛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她的耳边，那声音带着股直击心灵的颤动，惊得她差点就睁开了眼，险些露馅儿。
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原本应该心跳如雷的她，此时却半点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差点忘了，魂魄哪里会有心跳。
她只能继续装睡，想看看牛头马面到底要做些什么，可接下来屋子里突然陷入一片寂静，耳边再没有半点声响，甚至听不到呼吸与心跳的声音。
她不敢睁眼，只能依靠耳朵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而此时，牛头马面相视一望，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瞬间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意思，就在姜璃以为人已经走了的时候，突然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那双手冰凉刺骨，透过衣料直接叫她身子忍不住一颤，可都如此情形了，她依然一动不动，饶有一股敌不动我不动的意思。
然而下一秒，肩上那双手突然使力，紧紧抓着她的肩膀用力一拽，与此同时另一个人抓住了她的脚踝，两边同时使力，像是要将她拉扯开一样。
事已至此，再装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姜璃在一瞬间睁开眼，现在的她只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身上没有半点疼痛，她身子猛的一转，直接在半空中就挣脱了两人的束缚。
稳稳落地之后，衣角都不曾沾染半分污尘，她目光微冷看向牛头马面，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微微攥紧了拳头。
“我就说你早就醒了，刚刚居然一直都在装睡！”牛头气愤不已，手指着姜璃，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将她打一顿似的。
对比之下，马面就显得沉稳一些，只见他伸手拦了拦牛头，随即自己走上前道：“长乐郡主既然醒了，那就同我们走一趟吧。”
长乐郡主……
再次听到这个名号时，姜璃忍不住皱了皱眉，可心中的警惕却半分不少，寻常人见到牛头马面都会惊慌不已，偏偏她却没有展露出半点恐慌之色。
反而直接问说：“你因何知晓我的名号？”
她这问题一出口，牛头马面相视而望，下一秒齐齐笑出了声，仿佛刚刚听到了一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两人的笑声实在刺耳，渲染着周围都平添了几分恐怖之色，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毛骨悚然，要不是现在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姜璃真的很想上去把两个人绑起来，然后堵住他们的嘴，实在是聒噪。
“你不知道我们是谁？怎么能问出如此可笑的问题？”牛头嘲讽的话脱口而出，活了这么多年，在地府任职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小姑娘。
但姜璃可不觉得可笑，但奈何她现在不过一个魂魄，什么也做不了，索性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别废话了，快带走吧！别耽误了时辰，小心大人拿你是问！”马面适时提醒说。
寻常人的魂魄用不到他们来引，但姜璃本身就特殊，所以早早就吩咐了下来，让他们两个亲自来将她的魂魄带去地府。
他们如今所在的房间，依然是新月饭店的那个房间，但为什么周围空无一人又显得无比诡异，只是因为结界，将两个世界分割开，明明在一个房间，却无法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姜璃这回也不反抗了，而是选择静观其变，尽管自己如今只是一个魂魄，但她依然很想知道，刚刚牛头马面口中所提到的那人到底是谁，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一想到，脑海中就总会浮现出一人的样子来。
这时只见牛头走到一面墙前，手不知道在墙上比划着，下一秒，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突然多出一道白光，马面扯了扯束缚在姜璃手上的绳子，示意她跟上去。
姜璃被拽得一个踉跄，很快稳住身形后，她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们要去哪儿？是要去投胎吗？”
“投胎？”马面闻言，突然轻笑了一声，随即侧过头来看着她，那目光中的笑意，实在晃眼。
“长乐郡主做过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当年都应该魂飞魄散的人，却好端端的活了上千年，是什么后果，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马面的话只叫姜璃面色越来越沉，他所提正是当年殉城之事，自己使用禁术用一命换了近两万人的性命，按理说自己应该在那场大战之中魂散世间的，可是不知道因何缘故，自己居然又活了上千年。
所以呢，自己刚刚就应该魂散世间的，怎么又会被牛头马面带往地府？
这其中一定还藏有其他什么缘故，只是现在她无法得知罢了。
马面扯着束缚在她手上的绳子，将她的人直接带着走进了一道白光。
刺眼的白光过后，他们像是穿到了另一个世界，只见眼前居然是一片见不到边的河流，四周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甚至连风都停止了，他们仿佛行走在真空中一样，脚下的草地都透着一股阴恻恻的感觉。
远远望去，河上似乎停着一只小船，一个船夫正躺在船上悠闲的哼着曲调，丝毫没有意识到来人。
姜璃静静观察着四周，望着那看不到边际的天，阴沉沉的仿佛被乌云笼罩，没有一丝光亮透进，那种压抑的感觉，让她心中顿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