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完信息,于紫妍快速删除掉她与陈墨的短信,她呆呆地坐在吧台里,脑子一团浆糊。
她不想坑害江暖星,更不想误导江暖星,明明江暖星和陈纪年就是绝配,两个人的感觉也是愈加升温,若是在这个时候去挑拨离间,她良心上过不去。
但凡这件事换做其他人,她都会按着陈墨要求的去做,可如今对象是江暖星,是曾经在她危难之际帮过她很多次的江暖星。
她下不去手。
店门口,江暖星回到店内,笑容满面,她趴到吧台上,同于紫妍分享道,“你知道陈纪年最近在做什么吗?他说他空闲的时候开始研究菜谱了,还说守孝结束后要给我露一手。”
江暖星越想越好笑,“陈纪年竟然对做饭产生了兴趣,难得,属实难得。”
于紫妍提醒道,“怕不是,人家是只想做给你吃。”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江暖星,她想起之前跟陈纪年谈心那次,她说她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能吃顿热乎的饭菜,但这个愿望成了不可能的奢望。
她心里为之触动,走了神儿。
于紫妍说道,“想什么呢?想你的霸道总裁老公呢?”
江暖星收回视线,询问道,“你觉得我和陈纪年合适吗?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成了夫妻,怎么想都觉得奇怪,我和他真的能一起过日子吗?”
于紫妍想了想,她下意识的回答,是肯定的,她觉得江暖星和陈纪年非常般配,甚至于,江暖星和陈纪年的状态,就是她所向往的状态。
可是,她想起陈墨发来的信息,她答应陈墨,她要协助陈墨,让江暖星和陈纪年离婚。
于紫妍停顿了片刻,开口道,“说实话,我觉得你们可能……走不到最后,你们可能,只适合谈恋爱。”
江暖星的脸色瞬间认真了起来,“所以我和陈纪年并不般配,你一直都是这样觉得的,是吗?”
于紫妍深知自己在说谎,她愧疚不已,可谎话已经说出口了,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最开始的那句谎言买单。
于紫妍故作真挚的表情,“虽然你和陈纪年之间的状态很让人羡慕,但我总觉得,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爱情是会迷惑人的,而且我一直很担心,如果你和陈纪年之间的新鲜感消失了,你要怎么办?被他抛弃吗?像一次性的玩具一般,无情地丢掉?”
于紫妍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和陈纪年结婚,是签署了婚前财产协议的,对吧?如果你们之间真有这种东西的存在,那我觉得,这段感情对你而言就是充满风险的。我暂且看不出陈纪年对你是真爱,还是因为图新鲜,但如果,日后你真的深爱他无法自拔,我担心受伤的只会是你。”
江暖星认真地听完于紫妍的这番话,别人说这些话她可能会当对方放屁,但因为是于紫妍的劝告,她全都入了心。
她开始害怕,害怕真如于紫妍所言那般,她只是个一次性的新鲜玩具,等陈纪年玩腻了,就会无情抛弃。
到时候,受伤的只会是她自己。
江暖星瞬间清醒了起来,“是,你说的没错,我不应该让自己沉沦在这段关系里,仅仅只是因为陈纪年对我表示出了好感,我就让自己迷迷糊糊地投入进去。如果他只是图新鲜呢?而我却动了真心,我会在不知不觉中,过度依赖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等他离开我的时候,我还能否面对一贫如洗的人生?”
江暖星看着放在吧台上的车钥匙,白天的时候,她和于紫妍还开车去了一处画展,因为有车,且车子昂贵,她们俩受到了迎宾的尊敬接待。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以外表去评判一切。
自从她认识陈纪年开始,她的人生顺遂了太多,她享受过的,拥有过的,甚至于,她的家人和亲戚,都多多少少借了陈纪年的助力。
她相信陈纪年是喜欢她的,可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喜欢她了呢?
到那时,她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每天手机相册里同步的炒股信息也会消失,她的车子,她的人脉,全都恢复到了出厂设置。
甚至于,她觉得江小慧也会受到牵连,因为她始终觉得,冯川之所以会选择江小慧,也是因为有陈纪年在做背书。
她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刚刚打电话那会儿的恋爱脑,这会儿彻底消失了,她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去努力。
江暖星绕进吧台里,说道,“我先把账单对一下,你去看书吧。”
江暖星表情凝重,开始核对账单,这会儿陈纪年给她发来了消息,她都没心思去看了,男人只会影响她赚钱的步伐!
于紫妍坐去了餐桌边,她为她刚刚的言行感到后悔,她懊恼且自责,可她没得选,她必须这样做。
另一边,郊外四合院。
陈纪年对着手机屏幕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江暖星的回复。
他皱着眉头表示不解,“刚刚打电话还好好地呢,怎么忽然就不回复信息了?”
一旁的韩知远正对着电脑敲文书,他时不时回头偷瞄了几眼陈纪年,他还没见过陈纪年如此恋爱脑的模样。
忽然,陈纪年惊喜道,“回复了!”
但很快,他又拉下脸,“怎么只回复了我一个数字1?”
陈纪年冲着韩知远询问道,“江暖星回复我一个数字1,是什么意思?是她手误按错了吗?”
韩知远科普道,“陈总,回复1,就代表她已经看过你发来的信息,不过是有点敷衍了。”
陈纪年越想越不对劲,他直接给江暖星打去了电话,却被江暖星给挂断了。
他正要吐槽不满,江暖星给他发来了一个简短的“忙”字。
陈纪年直接站起身,忍不住地胡思乱想,“什么意思?她刚刚在电话里还说想吃我做的饭菜,怎么挂了电话像是变了一个人。”
陈纪年深呼吸,苦恼不已,“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得让孙金子再去一趟。”
韩知远心里无奈,嘴上却是好言劝说,“陈总,暖星这会儿正对账单呢,您看时间,她这是要下班回寝室了。”
陈纪年的屁股又坐回到木椅上,稍稍安了心,“嗯,倒也是。那我晚点再给她发消息。”
陈纪年冲着韩知远说道,“明日你跟厨房的人说,最近几日都不用他们送饭了,我准备自己下厨试试。”
韩知远一脸的不敢置信,“您亲自做饭?”
陈纪年浅淡应声,“嗯。”
深夜,陈氏大宅。
陶宛芹哼着小曲敷着面膜,仰躺在大厅沙发里,看着电视。
陈墨坐在一旁,手里握着游戏机。
这时,陶宛芹的手机来了消息,她随便看了一眼,顿时猛坐而起,脸上的面膜都跟着掉到了地上。
她紧张道,“刚刚陈纪年说,从明天开始,不用厨房的人给他做饭了,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陈墨停掉手中的动作,回头朝着二楼看了一眼,提醒道,“妈,陈晚音还在家,你小点声。”
陶宛芹警惕地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陈纪年说明天不用厨房的人给他送饭,难道他……发现我们在饭菜里动手脚了?”
陈墨想了想,“应该不会,但他突然说不用送饭,是挺可疑的。”
陶宛芹说道,“魏征给我们的那瓶药,是必须吃满一个月才能见效吗?可陈纪年这个才吃了半个月,能有效果吗?”
陈墨陷入困境,他拿出手机说道,“我先让下人问清楚,陈纪年为什么突然停止厨房的人送饭。”
这时,二楼传来开关房门的声音。
陈墨和陶宛芹终止了眼下的话题。
陈晚音穿着一身真丝睡衣下楼,耳朵上还带着耳机,她正在跟崔天弈打电话。
陈晚音一边下楼,一边说道,“那你明天让你的司机来接我呗,或者你直接让江成骏来接我,这次说好了,不能玩着玩着又跑回公司工作。”
陈晚音走下楼,挂断了电话,她摘下耳机,看了眼大厅里的陶宛芹和陈墨。
陈晚音朝着餐厅走去,陶宛芹扬声开口道,“这次这个崔天弈,靠谱吗?如果靠谱,就尽快把婚事定下来吧。”
陈晚音回应道,“急什么,难道处了对象就一定要领证结婚吗?我觉得只谈恋爱也挺好的。”
陶宛芹偷偷翻着白眼,嘴里话仍旧苦口婆心,“我是为你好,遇到合适的男人就赶紧嫁了,不然日后年纪大了,就不好成婚了。”
陈晚音握着水杯,走到陶宛芹的面前,她带着几分不满,“我有我哥给我撑腰,我不怕没人要。而且,父亲遗嘱的事情,你一直都没有给我一个交代,爸的那份遗嘱,是你让他写的吧?遗嘱里没给我留下一份值钱的东西,除了卖不出去的房子和贬值的车子,我什么都没得到。”
陶宛芹故作委屈,“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遗嘱是你爸自己拟定的,我从未插手过。而且,你爸不就是个重男轻女的老思想吗,他不给你留东西,也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陈晚音冷冷一笑,“你现在可真是连装都懒得装了,爸没走的时候,你还能对我和颜悦色,没事嘘寒问暖个。现在爸走了,你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现在还把脚搭在茶几上,这要是搁着以前,你在爸的面前是绝对不敢这样做的!”
陶宛芹的两只脚搭在茶几上,脚指甲上还涂了难看的黑色指甲油加水钻,这也是陈从山最厌恶的颜色和搭配。
陶宛芹懒得理会陈晚音。
陈晚音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我妈的牌位一直是你供奉吗,你瞧,这父亲一走,你连那个屋子都没再去过。”
一旁的陈墨微微笑了笑,他倒是有点意外,他一直以为陈晚音是个无所事事的恋爱脑,可自从父亲离世后,这陈晚音竟也在默默观察着家中的每一个人。
陈墨冲着陶宛芹说道,“妈,该供奉的,还是要供奉的,这是心意。”
陈墨转头冲着陈晚音说道,“但是母亲的脚落在茶几上,这种事就没必要管了吧?这又不是封建社会。”
陈晚音耸耸肩,“我也没说要管啊,只是我这会儿才发现,有的人之前一直是戴着面具活着,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陈晚音冲着陈墨说道,“你也是,你跟以前,也不太一样了。”
陈墨挑挑眉,“我?哪里不一样?”
陈晚音笑了笑,“你现在说话做事,都开始背着人了。”
说罢,陈晚音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陈墨改了脸色,阴狠冷漠,陶宛芹则是生着闷气。
等楼上传来房门关合的声响,陶宛芹压低声音吐槽道,“早晚把她赶出家门!小贱人!跟她母亲一样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