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暖跟着青墨匆匆赶过去,果然见林文渊正同一名男子交着手,二人打的很激烈,显然已经持续了一会儿了。
相较之下,林文渊一脸怒意,下手毫不留情,一招一式打的虎虎生风,仿佛极力要将对方拿下。
而那名白衣男子,神色却甚是轻松,动作从容,姿态娴雅,仿佛在故意逗弄他一般。
而且他的功夫有种说不出的飘逸感,极为赏心悦目。
如此一瞧,林文渊仿佛一个小孩子,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林倾暖瞧出了不对,侧头问青墨,“他们打了多久了?你怎么不拉开他们?”
看得出来,那名男子对渊儿并无恶意,但他如此戏弄渊儿,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青墨无奈的瞥了眼打的正欢的林文渊,“差不多两刻钟了,二少爷说不要属下插手。”
林倾暖闻言,立刻抽出红颜锦,对着二人便打了过去。
对方的功夫远在渊儿之上,他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显然是对方让着他。
二人打的正激烈,猛然间感觉一道劲力袭来,二人心中一惊,连忙向两侧躲避。
红颜锦从中间成功将二人拦截开,却并未力尽,反而向着林文渊的腰身缠了过去。
林文渊下意识想要躲避,可红颜锦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迅速的追上他,直接裹上他的劲腰。
林倾暖微微用力,红颜锦就带着林文渊一起被扯了回来。
林文渊刚一落地,林倾暖就收了红颜锦,单手扶着他的腰身,止住他的后退之势。
林文渊堪堪站稳,见是林倾暖,立刻不乐意了,“姐,你为何要阻止我?”
他还没打够呢。
林倾暖淡淡瞥了他一眼,“那你为何同人家动手?”
“我——”林文渊刚要说话,想到什么又及时止住,收回目光,一脸倔强,“反正你就别管了,我必须要教训这个混蛋。”
说着他又要冲上去,林倾暖连忙拉住他的手臂。
林文渊挣了两下没挣开,顿时郁闷的瞧着她,“姐——”
“不准再打了!”林倾暖目露严肃。
“不行,”林文渊倔脾气上来,怎么可能轻易罢休,凤眸中尽是不满,“你再阻止,我就生气了?”
林倾暖见他一脸坚持,脸色也沉了下来,“怎么,你要同姐姐生气?”
见他沉默不语,她又加重了语气,“还是要同姐姐动手?”
“姐——”林文渊见她恼了,连忙放软了态度,“我怎么会同你动手,也没生你的气,我是同那个混蛋生气来着。”
他怎么可能真的同姐姐生气,她可是他最亲的姐姐。
“那你是不听姐姐的话了?”林倾暖凤眸微凉。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冲动。
林文渊顿时委屈了,“姐姐,我哪里有不听你的话?”
若不是他故意挑衅,他怎么会同他动手?
可姐姐为什么不信?
林倾暖最瞧不得他这个模样,顿时心软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叹声开口,“你打不过他。”
见他一脸不服气,她也顾不得打击他,索性同他说了实话,“刚才人家是逗你玩的,你感觉不出来吗?”
林文渊顿时说不出话了,一时间脸色涨红。
他觉得他一瞬间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见他终于安静了,林倾暖这才将目光落在那名男子身上。
他并未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出手,反而落在了不远处,脸上带着淡淡的兴趣,饶有兴致的听着他们说话。
待看清他的容貌,林倾暖眼中顿时划过惊艳之色。
好俊的人。
不,俊这个字已不能完全概括,仿佛不管用哪个词形容他,都有些意犹未尽。
他一袭白衣翩翩,外罩轻色薄衫,衣袖宽大,衣摆顺滑,同色锦带束腰,丝带长长垂下,隐隐透出几分飘逸之感。
墨发半绾,白绸束发,面色皎洁如月,眉眼精致无双,即便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都恍若世间芝兰盛开,水中青莲绽放,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如仙模样。
他装扮素雅,明明身上没有一件玉饰,可看到他,却不由自主让人想起那白壁琼玉。
冰容雪肤的颜色,玲珑剔透的气度,令人忍不住心向往之。
这样的男子,很难不让人生出好感。
林倾暖的心里忽然有了丝别样的感觉,仿佛有种未知的牵绊,亦或者说莫名的熟悉。
说不清是因为他的容貌,还是气息。
明明她只是第一次见他,却对他生不出一丝防备。
其实若单说容貌,云顼、云瑾、渊儿都不比他差。
而论气质,云顼和唐乔也不遑多让。
但要说容貌和气质加起来,能同他整个人相较的,恐怕也只有云顼了。
他和云顼是两种人,完全不能比的两种人。
两者皆如美玉,可云顼重在清冷,而他,胜在剔透。
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拿他同云顼比?
想到原因,她心里微微失笑。
应是云顼在她心中太完美了,以至于再见到美好的事物或人,她总是忍不住拿他们同云顼比较。
而这世上能同云顼相较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可眼前这人却不然。
虽然她爱的是云顼,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并不比云顼差。
她在打量那名男子的时候,男子也在端详着她。
他看了她一会儿,又看向林文渊,嘴角划过一抹极浅的弧度。
这样的容貌,当配得上了。
林倾暖并未考虑多久,就直接向他走了过去。
那男子淡然的瞧着她的举动,并未言语。
林倾暖走到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凤眸微抬,冷淡的看向他,“阁下何故激怒我弟弟?”
这般细瞧过去,她才发现,他的肤色有种近乎透明的白,而且身形虽高,却很消瘦。
她的目光忍不住自他身上逡巡一番。
他身上似乎并无多少肉,腰身也比寻常男子要细一些,这样看来,有种别致的美感。
但从医者的角度来讲,他应该是有些不足之症。
男子对她的打量似乎并不在意,苍白的薄唇微启,“姑娘何以认为是在下故意激怒?”他看了眼林文渊,“而不是令弟无辜挑衅?”
声音不出意外的好听,醇甘悦耳,清润如泉。
林文渊一听顿时又怒了,但看了眼自家姐姐,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林倾暖笑了下,眸色清凉若水,“我自己的弟弟,我了解,他不是那样的人。”
渊儿远比同龄人要稳重许多,对他今日的举动,她也觉得奇怪。
按理说寻常的挑衅,是不可能轻易激怒他的。
男子闻言,轻声笑了,“所以姑娘就认定是在下的过错了?”
“当然,”林倾暖说得理直气壮,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毕竟我不认识你,不是渊儿的错,那肯定就是你的错了。”
她不向着渊儿向着谁?
“姑娘觉得在下是那样的人?”男子剑眉扬了扬。
他这样一动作,林倾暖总算是在他身上瞧出了一些人气,不再是那副世外谪仙的模样了。
她红唇微吐,“人不可貌相,有的人长得人模人样,但未必就不会做那些小人之事。”
林倾暖刚说完,林文渊就出言赞同,“姐姐,你说的太对了。”
若不是对方先算计他,他又何必同他动手?
“护短能护成这样,在下佩服。”男子淡笑拱手,却并无生气的意思。
见林倾暖抿唇不语,显然并不在乎他这么说,他忽而意味深长的瞧了眼林文渊,“至于令弟究竟因为什么同在下动手,想必他更愿意亲自告诉你。”
林文渊神色微囧。
“既如此,那阁下就尽快离开这里吧,免得再闹了什么误会就不好了。”林倾暖眸中疏离划过,不咸不淡的下了逐客令。
她直觉,这个人不简单。
既然不了解,那就还是不打交道的好。
男子闻言,微微一笑,“不巧,在下也是住在玉峰的。”
他的话音刚落,林倾暖心中瞬间警觉。
她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并无任何显露,她只得压下心底的怀疑,勾了勾唇,“既如此,那我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她就转身拉着林文渊离开,只是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后面一道声音响起,“在下苏逸,是来玉峰祭奠一位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