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暖进了屋子,洛舞立刻迎了上来,“小姐——”
洛舞被林倾暖派过来照顾青墨。
林倾暖点点头,急走过去,见青墨状态尚算好,还清醒着,便将银针拿了出来。
“小姐,您先去歇息会儿吧,属下能扛得住。”青墨见她眉宇间隐有疲色,便忍着难受开口劝道。
林倾暖动作不停,将他衣衫解开,开始在他胸口施针,随意回答,“不碍事,你的伤要紧。”
阴毒通过全身经脉游走,最后汇集在胸口,这是幽冥掌的最为明显特征。
也是最佳的治疗时机,所以她不能再耽搁下去。
感觉到她的靠近,而且自己还光着上身,青墨顿时脸色通红,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
“别乱动,”林倾暖目光没有离开银针,神色严肃的强调,“我在施针。”
青墨顿时不敢再动了。
他呆了一会儿,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她的脸上,开始偷偷打量她。
他很少有机会靠她这么近。
自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正好看到了她的侧颜。
因着一夜未曾休息,她的鬓发有些乱,贴在脸颊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她的肤色很白,是那种不施粉黛、天然的白,白的晶莹透亮,白的温华润泽,仿佛一块上好的美玉。
她的鼻子很小,很翘,自侧面看去,刚好可以看到她小巧的鼻尖。
他的目光又不自觉望向了那双沉静从容的凤眸,那里面似乎酝酿着无数让他沉迷的东西,面对朋友时的温暖和煦,遇到敌人时的冷漠凌厉,而此刻,那里面似乎含着认真、凝重、沉着、还有淡淡的关切。
这关切,是对他的吧?
那长而卷的睫毛,仿佛蝴蝶的翅膀,微微轻颤,让人不自觉心生怜惜。
他觉得,他的心似乎又沉沦了些。
沉沦在那让他迷失的漩涡里,不可自拔。
她的衣袖无意中扫过他的胸膛,他骤然回神。
见她还在认真施针,似乎完全没感受到他的视线,他连忙敛了神色,脸颊隐隐有些发烫。
林倾暖施完针,先是吩咐洛舞出去打水,然后抬眸看向了青墨,温声道,“你没有上次青灵伤的重,再施两次针便可恢复,”她微微一笑,“也可能是和你的百毒不侵有关。”
这阴毒并非毒,其实是被对方内功所伤。
御卫所修内功均属阳性,可兰隐轩的内功却是阴性,又结合了旁门左道的一些修习方法,阴阳相克,所以对他们的伤害非常大。
但青墨这次却不如青灵那么严重,也许是因为兰隐轩通过剑术将阴毒打了出来,效果大打折扣,也有可能是因为青墨本身的体质,她暂时还不能确定。
她说完话,见青墨脸上浮起失望的神情,不由惊讶了,“怎么,你是嫌伤的不够重?”
青墨连忙摇头,红着脸解释,“属下是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小姐。”
他怎么能让她知道,他是因为没有青灵的伤重,不能让她继续为他治伤而失望。
还有两次,他只能这么靠近她两次。
林倾暖眸光温暖,“没有,你很尽责,”她忽而又正色的瞧着他,“以后不要再为我挡剑了,你的命也是命。”
对于青墨,她心中总怀着一种歉疚,希望他这辈子可以有一个好的结局。
“小姐,如果属下死了,你会为属下伤心吗?”青墨蓦的开口。
虽是玩笑的话,可眸中却隐含认真之色。
林倾暖先是一愣,随即便浅笑,“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她自椅子上起来,往外走了几步,“所以这辈子你好好活着便是,没那么容易死。”
青墨沉默了一瞬,连忙敛了神色,“是!”
他想,他该是满足的。
出了青墨的屋子,林倾暖先回听雨轩补了一觉。
醒来已是午后,她寻思着先去裕院一趟。
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疑惑,她总要给他们个解释。
再拖下去愈发麻烦,好在她想到了一个可以先糊弄过去的法子。
她先去客院找了唐乔。
路上,唐乔神色微露不解,“你去你外祖母那里,带着我做什么?”
他稀里糊涂被她推出来,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
“当然是拿师父当挡箭牌啊!”林倾暖向他狡黠一笑,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她的理由,足够说服外祖父和外祖母,当然,师父这一环节是少不了的。
唐乔瞥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找我从来就没什么好事。”
“怎么会,”林倾暖连忙否认,末了又笑嘻嘻的看向他,“我当初若是不去找你,你哪有这么聪明可爱的徒弟?”
唐乔抿了抿唇,对她的自恋无话可说。
林倾暖觉得,通过这次并肩作战,她和师父之间的信任又多了一层,准确的说,是她对他的信任。
“师父,”她想了想,忽而开口,“其实我刚开始认你做师父,是有目的的。”
见唐乔不语,她又继续解释,“我是为了学暗器,还有,为了探查你的身份。”
“你每次找我,都有目的。”唐乔静默了一会儿,一点儿不给她留面子。
林倾暖:......
她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
“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林倾暖忽而停了脚步,神色认真,“你不说你的身份,肯定有你的苦衷,我不会再试探,等你愿意同我说了,我再知道也不晚。”
“若是我一辈子不愿意说呢?”唐乔也停了下来,眉梢微挑。
林倾暖不以为然的笑了,“那我就一辈子都不去探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只要我知道,你是我的师父就够了。”
从今以后,她会真心将他当做师父。
唐乔沉默了一会儿,“明日卯时,别忘了,”顿了一瞬,他又添了一句,“除了暗器和唐家剑法,其他的,我也教不了你了,不过你的内功修习,我还能指点一二。”
这些年,他的剑术日趋荒废,唯有暗器和内功,比五年前精进了不少,对她应是有些帮助。
林倾暖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师父,你不会以为,我和你说这么多,是为了学你的功夫吧?”
“不是,”唐乔淡笑,“我如今要这身功夫也没什么用,平白耽误了,倾囊交给你,也算有了传人。”
不是唐家庄的传人,是他唐乔的传人。
林倾暖含笑点头,“是,师父,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她寻思着,该怎么说服师父将腿治好呢?
到了裕院,林倾暖见宁国公和宁老太君都在,不多时,宁知礼和宁宛如也到了。
表姐一直在陪着白慕,是她专门让她过来的。
宁老太君瞧见林倾暖神色已经恢复了不少,但昨日操劳了一夜,一时哪能歇的过来,于是便让她继续回去休息,林倾暖却摇摇头,忽而向宁国公和宁老太君跪了下去。
她知道,她身上的这些变化,总要给他们一个解释,否则,她和她亲人的距离会越来越远,而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宁老太君见她跪下了,顿时一惊,连忙要扶她起来。
林倾暖却摇摇头,抬眸示意了下宁国公。
宁国公会意,立刻让所有下人退了下去。
见唐乔是林倾暖带过来的,他目光闪了闪,终是没说让他也出去。
“外祖父,外祖母,三舅舅,”林倾暖沉声开口,“你们一定奇怪我的身上为何会发生很多变化,其实是因为一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