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因着明日要去宁国公府,林倾暖想事情便想的晚了些,渐渐竟没了睡意。
她索性坐了起来,想要唤菱歌进来,陪她说会儿话。
只是刚掀起床幔,却忽然看到窗外有黑影闪过。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神色凝重,脚步放轻,一点一点向窗户边移了过去。
靠近窗户的瞬间,她动作迅速,不给对方丝毫反应的机会,猛地自里面将窗户打开,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他一身墨色锦衣长袍,如芝兰玉树般的身姿挺拔颀长,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月华如碎影倾泻在他的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竟半点没有沾染世俗之气,超然世外。
那张绝美精致的面容,在如霜月色下,愈发显得清冷俊逸。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忽然打开窗户,清隽的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尴尬。
两人相顾数秒,谁都没有出声。
许久,还是林倾暖忍不住,轻咳一声,试探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云顼:......
林倾暖明显感觉到,她这个问题一问出来,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愈发浓重。
她默了一瞬,蓦的浅浅一笑,“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坐吧!”
说罢,还微微侧身,让开了窗户的位置。
云顼眸色一深,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身子却没有动。
林倾暖:......
“既然你不愿进来,那我便出去吧!”她凤眸盈盈,笑的娇软。
说罢,伸手将裙摆微微提起,踩着旁边的凳子便上了窗台,然后向下一跃......
云顼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的身子,以免她踩到青苔摔倒。
她眉眼弯弯,就这么仰头望着他。
云顼扶着她的腰身,感觉到她温热的小手正盘着自己的腰身,眼神顿时深邃起来。
“云顼,你是来看我的么?”她的声音软糯可人,透着少女独有的娇憨,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的清冷淡然。
云顼下意识的嗯了声。
也许觉得太过突兀,他又解释了一句“那日来也没机会与你说得上话。”
林倾暖噗嗤一笑,“我知道!”
她的话说的模棱两可,让他一时猜不透她的心思。
那张明艳绝美的脸颊,泛着清浅的笑意,褪去了人前的疏离冷漠,那娇软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她。
尤其是那双漂亮的凤眸,恍若一汪深泉,清澈透亮,偏偏又含着一丝自然流露的妩媚。
他的喉咙微紧,喉结下意识的上下滚动。
“云顼,你要是不愿进来,那我们便在这里呆会儿吧!”林倾暖眨了眨眸子,唇角弯弯。
好不容易见到他,她才不会轻易放了他去。
云顼视线扫过她身上单薄的衣衫,蓦的皱了皱眉。
虽说是初秋,夜里的天气却已寒凉,她就是这般照顾自己的?
林倾暖注意到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这才想起自己慌忙间并没有着外衫,只穿了中衣,脸色顿时微微一红,连忙道,“我回去穿外衫!”
“暖暖!”云顼开口唤她,嗓音低沉醇厚。
“嗯?”林倾暖抬起凤眸,含笑望向他。
云顼嘴边漾出一分笑意,眸中的寒意消融了不少,“你快回屋吧,我就是来看看你!”
他的笑,在漆黑的夜色中,恍若星辰明月般耀眼,让她不由微微失神。
“那你呢?”她下意识反问。
云顼凝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揉了揉她散着的头发,声音里含了一丝笑意,“等你进去,我就离开。”
一听他要走,林倾暖顿时便有些失望,忍不住开口,“你就这样走啦?”
那话语中隐含的落寞,让云顼不由一愣。
她这意思,是不愿他走?
“暖暖,你的闺房,我不能随便进出。”云顼无奈解释。
她的心思,他还没有确定,又怎么能做出这鲁莽之举,毁她清誉?
今日本不该来,只是太想见她了,这才冲动了一回。
林倾暖眸光微闪,脸色似乎有些不愉,“那你能随便进出谁的闺房?”
云顼:......
他是这个意思么?
“你都已经来了,进去不进去又有什么干系?”
林倾暖颇有些气闷,她都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了好吧?难不成他还是没有瞧出来自己的心意?
清誉,她哪里还有什么清誉,赏花宴,她都已经亲过他了。
想到这儿,林倾暖的脸蓦的红了。
她知道那么多年的疏离,让云顼对她的心意颇为小心翼翼,可她都已经这么热情的回应他了。
她只是想多和他待一会儿。
“欸,算了,你回去吧!”林倾暖颓然的转身,看来想要接近他,她还得另想法子。
“暖暖!”云顼蓦的抓住她的胳膊。
林倾暖闻言,忍住心底的欣喜,假装一本正经的转身,清亮如星的眸子微眨,“怎么了?”
瞧着她明明不开心,却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云顼轻笑出声,嗓音低醇而富有磁性,“怎么生气了?”
想到暖暖可能是因为不想他离开才与他置气,他的心情顿时愉悦了,暖暖对他,或许也不是全无感觉。
“才没有!”林倾暖抿了抿唇,故意道,“我明日还要去宁国府,先回去睡了!”
云顼闻言,连忙放开她,声音中不自觉的含了丝温柔,“那你早些休息,不要熬夜。”
宁国府是么!
林倾暖一怔,顿时想抽自己一巴掌,好好的,她干嘛非说要去休息,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果然当真了。
不过两人能进到这一步,她已经很开心了,剩下的,慢慢来便是。
她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你也快回去吧!”
“你先进去,我稍后便走!”云顼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淡笑道。
他现在,似乎比前世爱笑多了。
林倾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利落的跳进了窗口。
她转过身子,见他依旧站在那儿,含笑望着她,不由眸光微湿,又深深的瞧了他一眼,终是忍下心中的不舍,狠心关了窗户。
云顼又站了一会儿,见屋内不再有动静,这才不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