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跟大小姐坐一起,陆严心情大好,虽然前排的某个后脑勺依旧讨人厌,但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易岁一改之前的安静样,即便是上课了也还拉着陆严絮絮叨叨的说话。
女孩浅浅的愉悦的笑声伴着烦闷的知识点混进耳朵,心情大好。
江肆年听着易岁低低的说话声,心满意足的垂头做习题。
身后
陆严压低声音,“你的行李在哪呢?”
“在门卫室呀,中午你得把我送回寝室。”
“你这不是废话,我还能让你自己拿?”陆严笑骂。
江肆年听到这话手下的动作滞了一瞬。
下课铃一响,那头的何洋马不停蹄的飞奔过来,抱怨骂人的话卡在嘴边 ,碍于某人的威严又默默咽下去。
江肆年说:“周末请你吃饭,随便挑。”
于是乎,那点脾气就被打发了,被打发的人笑得很狗腿。
被收买的人决定要做一个合格的僚机,于是他顶着陈溪源哀怨的眼神毫不客气的坐上了后者的桌上。
笑嘻嘻的对着易岁,“新同学,我老早就想问了,你是混血吗?长得好好看。”
易岁还未开口,陆严就挑着眉得意的回:“那必须是啊,我家大小姐可是中俄混血,从小就好看。”
说起易岁,陆严总是笑着,像是炫耀某种宝贝,哪怕是对着平时没什么交集的人。
江肆年并未转身,身子有些紧绷,嘴巴抿成一条缝,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家大小姐?
他想,以后会是我家的。
易岁笑着看陆严臭屁的模样,习以为常了。
何洋眼睛瞟一眼紧绷着背的人,心想,怎么偏偏喜欢这么个人,多难追呀。
二号助攻陈溪源上线,他问:“易岁同学,你之前哪个学校的。”
“C市青桥高中”陆严依旧抢答。
陈溪源只觉得熟悉,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
青桥高中,一所远近闻名的贵族高中。
里面的学生分为两类,一类成绩名列全省前列,是冲刺名校的预备役。一类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富家子弟。
听说每学期学费十几万。
青桥高中很出名,更是被称为理想型高中。
学校富得让人眼红,单人豪华宿舍,学校设有马场,游泳馆,高尔夫球场,电影院,食堂请的是星级酒店的主厨。
就连学校的校服都是找某知名品牌定做,但是,青桥的学生可不稀罕那些校服。依旧穿着自己的名牌。只有重大活动学校才会强制要求学生穿校服。
在青桥学生拥有很高的自由,尤其是富家子弟,可以不用学习,可以参加感兴趣的社团,在学校吃喝玩乐,根本没有老师管。
想到这些,陈溪源看着易岁的表情有些微妙。
想不通放着青桥不读,跨市跑来一中。
何洋是个说话快的人,夸张的提高声音,“那可是青桥哎!放着青桥不读,你咋跑来一中了。”
拜托,但凡家里有个几百万他都想去青桥,那哪是高中,简直是世外桃源好吧。
陆严:“当然是为了来陪我。”
易岁:“因为青桥的人不喜欢我。”
两个人同时回答,易岁的嗓音压得很低 ,何洋并未听清。
还未再问,易岁就忽然笑了一下,仿佛刚刚脸上的忧伤是个错觉。
“我以后要出国,所以来一中陪一下陆严啦。”
看着易岁脸上无所谓的笑容,陆严终究是收起了那点担忧。
他们的聊天依旧热闹,江肆年微皱着眉,回味着易岁那句低语。
青桥的人不喜欢我...
这句话像是一个玩笑,没人记在心上,可江肆年冥冥之中还是记住了。
他总觉得有些心疼,可易岁还在笑着。
*
二月的天,正午的太阳依旧刺眼。
江肆年从食堂出来,皱眉抬手挡了一下刺眼的光。
陈溪源擦着嘴巴走到一边,“江哥,今天怎么突然要来二食堂,一食堂离寝室多近啊。”
江肆年不答,眼神却远远的望着远处的门卫室。
看了许久,忽然就笑了起来。
“你们先回寝室吧,我还有点事。”
男生高挺的背影渐行渐远,何洋皱着眉嘀咕,“他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搞不懂。”
热烈的阳光下,一中的校园少有学生走动,有种闹市中的冷清。
江肆年站在不远处看着最耀眼的那个人。
女孩左手举着一把粉色的伞,轻轻的坐在白色行李箱上,脚边还有一个行李箱。而她的前方,男生左右手各推着一个黑色巨大的行李箱。
陆严走了几步才发觉身后的尾巴没有跟上,于是他扭头,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几步之外摆烂的大小姐。
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汗珠,陆严教育道:“走不动了?谁让你带这么多行李,都说衣服放我家每周带几件换洗就行。”
偏偏大小姐不愿意,要把大部分衣服放宿舍。
能怎么办呢,被迫当苦力喽。
易岁用手扇风,闻言又撅起嘴,“我不管嘛,我走不动了陆严,你帮我拿吧。”
陆严看着两边的死沉死沉的行李箱,气笑了,“大小姐,我又不是八爪鱼。”
“哎呀,陆严,你最好啦~”
“别!”陆严打断她,“怎么说都没用啊。”
易岁委屈的皱着眉毛,垂着头看着脚尖发呆。
陆严看着这副委屈样,差一点就投降了。
只差那么一点。
“大小姐,还能走吗?”
脚边的行李箱突然被拉了一下,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易岁将伞往后落了一下,抬头看到了阳光下江肆年的脸,光线下脸上有浅浅的绒毛,散着光,看上去很温柔。
“能走吗?”江肆年又问了一句。
易岁几乎是一瞬间从行李箱上跳了下来,疯狂点头,“能...能的。”
“那就好”江肆年伸手将易岁坐着的那个行李箱也拉到手边,他好像笑了一下,嗓音低哑,又说:“要拿两个行李箱,可能没办法背你。”
易岁脸红红的,不知是羞的还是被某人骚的。
陆严在几步外,并没有听清两人的对话,他走到易岁身边警惕的看着某人。
“你来干什么,不需要你帮忙。”
谁知道又抽哪门子疯。
江肆年注意到陆严眼里的不善,很轻的说:“陆同学,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但是现在可以先不提吗?我看易岁她好像很累。”
言外之意她需要我的帮助,你不要捣乱。
陆严心说我难得看不出来她累,老子就算跑两趟都不想你帮忙!
再说了,这话怎么说得奇奇怪怪的。
搞得哥在无理取闹一样。
陆严琢磨不清,倒是易岁,这会巴不得有人帮忙。
于是笑嘻嘻的推着陆严,后者嘴里嘟囔着“不需要他帮忙”,但还是不情不愿的走了。
易岁回身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谢谢江同学啦”
灰蓝色的眼睛酝着水波,弯成月牙状,漂亮,干净。
猝不及防的悸动。
江同学低低的笑着,眼里是藏不住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