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在身旁的位置坐下,干燥的空气中多了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
像是置身于柠檬树下,鼻间全是清香,莫名的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江肆年觉得易岁是一个外向活泼的人,她那双眼睛总像是藏着光,整个人的感觉就是爱笑活泼的人。
但他这一次却判断错了,易岁从坐到位置上就没有开口说话,几分钟后上课铃响了,他还是没有搭上话。
江肆年有些烦躁的皱起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前桌的何洋和陈溪源多次转头想要与易岁搭话,但易岁总是巧妙的避开头,或者假装翻找东西。
聪明如江肆年,易岁这是在故意不想跟他们有交集。
可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并不像内向的人。
江肆年郁闷的捏着眉心,在假装不知道和拆穿易岁之间犹豫不定。
他又想起了易岁在台上的笑容,那么灿烂,但好像并不是给这个班级,更像是给某个人的笑。
目光越过易岁,他看到了隔三个过道,教室另一头的男生。
脑海中想起了跟陆严早上的对话。
心情瞬间烦躁。
易岁认识陆严,而陆严并不待见他,或者说,陆严说过他的很多坏话,导致于易岁也不想跟他接触。
或者是陆严夸张的将他描述得让易岁厌恶嫌弃,又或者易岁只是单纯的不想跟陆严讨厌的人有关联。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让人难以接受。
高一的时候江肆年并没有跟陆严同班,只是在多次领奖后他注意到了每次都排在他旁边的第二名。
男生看他的视线说不上友好,脸色总写着“下次我一定会超过你”
但高一一年这种事情上演了无数遍,慢慢的他知道了那个第二名叫陆严。
陆严在一中很出名,江肆年总是听到别人谈论陆严,但每一次都会与自己作对比。
有人嘲笑陆严次次第二,还不肯服输。
江肆年没有管闲事的习惯,听到这话也只是咳嗽一声路过,本就是事实,他若是插手旁人的话会说的更难听。
他试过一次,后来便没有再管。
高二分班,意外的两人分到了一个班,但也没有交集。
陆严对他的厌恶毫不掩饰,任何他参加的活动陆严总是要插一脚,慢慢的江肆年就不喜欢参加活动了,他并不想跟陆严有过多的牵扯。
有那些时间不如用来学习。
江肆年从未想过要缓和跟陆严的关系,一个不熟的同班同学,即便讨厌他也造成不了影响,毕业后各奔东西,也许几十年都没有交集。
但现在,他在心里盘算了许多,或许...
下一次考试让让他好了。
这样想着,心里的烦躁散去了许多。
余光中,女孩似乎在看他,在他回神的瞬间飞快的扭头,像是偷看被抓个正着。
淡淡的欢喜。
易岁装作无事的坐好,将偷看被发现的事情掩饰得很好,藏在浅金色头发下的耳朵因为紧张烫得无法忽略,好在没有第二人知道。
耳朵的温度慢慢的降了下来,修长的手在桌子上轻敲一下,男生的语气带笑。
“刚刚是在偷看吗,同桌?”
尾音抬高,听上去很不正经。
知道这次避不开,易岁也没有不自在,点头承认。
江肆年心情很好,笑得轻浮,“你偷看我,是喜欢我吗?”
易岁眨着眼睛,心想这人和陆严说的很不一样,有些不要脸,像个浪荡公子哥。
“没有...”易岁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回答,“我只是觉得陆严的校草之位有些德不配位,你比他帅一些。”
很直白的夸奖,江肆年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响才突然发觉心跳漏了两拍。
于是笑容更加灿烂。
他说:“眼光不错呀同桌。”
易岁自在的点头,“拥有正常的审美而以。”
“是吗?”江肆年脸色挂着肆意的笑容,若有所思般,“那你说...为什么校草会是他呢?是不是大家都喜欢他,讨厌我呢?”
像是故意为之,又像是无意透露。
易岁只觉得身旁坐着的男生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散,像是突如其来的乌云挡住了耀眼的阳光,随后天空变得黑沉沉,暴雨将至。
男生看上去像是躲在街道的流浪狗,被暴雨淋湿,浑身散发着可怜与悲伤。
易岁心情有些复杂,心疼和尴尬。
江肆年看似无意的话歪打正着的打破了她的伪装。
她虽然算不上讨厌江肆年,但却没有好感,他在背地里说过陆严坏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易岁向来厌恶。
但在这一瞬间,看到那英俊的脸上挂满可怜,心底那点怨念便找不到宣泄口了。
易岁暗暗叹息一声,不自觉的温柔起来,“不是那样的,或许只是他投票作弊,这样想你会不会开心一些?”
其实陆严那也算不上作弊,只是投票给他的男生居多,陆严脾气好,大方,男生缘很好,所以当初校草评选时很多男生都会投给陆严。
因为是匿名投票,所以知道这事的人不算多。
看着女孩一本正经安慰人的样子,江肆年心里闪过一瞬的内疚,但更多的是说不上来的满足。
装得很勉强,他点着头,语调听上去还是委屈,“有一点开心,那你也讨厌我吗?”
这个问题易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这之前的一年时间她可以在陆严面前毫无负担的附和她也讨厌江肆年。
但现在,坐在身旁的人存在感太强,易岁忽然有些底气不足。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话却不过大脑,她说:“陆严讨厌你”
所以我也会讨厌你。
江肆年也不恼 ,问了一句无关回答的话,“他对你很重要吗?”
这个他指的是陆严,易岁知道这一点。
这次她没有迟疑,很认真的点着头。
“对我来说陆严很重要,他就是我的亲人,无论任何事他都有话语权,所以,我不想让他为难,让他不开心,他就是我的哥哥。”
江肆年藏在袖口的手无端的松开了,掌心留下浅红的压痕。
他想,只是亲人,只是哥哥。
江肆年:“所以,只要他不讨厌我,你也不会讨厌我是吗?”
易岁摇头,说:“我其实算不上讨厌你,但我不想跟陆严讨厌的人有交集。”
江肆年很轻的笑了一下,像是巷子里忽然来的一阵凉风,转瞬即逝,易岁并没有捕集到那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