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后停在紫悦光华。
云溪小心翼翼地收起合同,准备回家。
苏哲一直将云溪送到家门口,看了看她身后那紧闭的厚重古朴大门,拧眉问道,“你这要是放在古代,可真是有种要一入深似海的侯门的感觉。”
云溪表情很是淡定,“要不带你去看下?里面的设计理念会让你消除掉刚刚的想法。”
不是如何的奢华动人,而是真的贴近实际。
“不敢,那可是贺澜亭。”苏哲总觉得贺澜亭就是神一样的人物,“话说你平日里怎么面对他?”
“就是未来将要结婚的未婚夫好伐,还能怎么样?”
苏哲:“……”
你牛!
苏哲看着云溪一脸的无畏,只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外界认为如此雷霆手段的贺澜亭,在云溪的眼里,终究也是个回归生活的寻常男子。
刚刚接手担任云溪经纪人的时候,苏哲也曾觉得云溪多少是依仗点什么关系空降嘉人的,并且嘉人还愿意为她得罪东风,那后台至少也得是个沈如墨欣赏的人物。
只是没想到,在得知那个依仗的男人是贺澜亭的时候,苏哲甚至一时无法评价云溪这算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合同的事情,我尽量争取早点定稿,然后签掉。”苏哲指了指云溪身后的大门,“不过最近你还是注意别被拍到,当代言人最顾及的就是形象,如果有什么事情先记得和我商量。”
“好!”云溪笑得眼眸弯弯,“谢谢你,苏大。”
苏哲:“那我先走了。”
云溪萌萌地挥了挥手,“再见。”
送走苏哲,云溪独自进屋,迎面而来的仍是那片湛蓝的泳池,以及边上蜿蜒通往主屋的小径。
微风拂过,古铜声的风铃响起,周遭的世界似乎在这一瞬间安静下来。
这里的一切,再再地提醒着她“家”的感觉。
她也有家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耳边似乎又能想起米建业那刻薄的话语。
简单地和汤姨打了个招呼,云溪回到自己的小楼。
面对自己这个略显寂静的空间,或许是因为今天经历了各种起起落落,忽然在晚上这个瞬间,让她想起了脑海里最深邃处的那一幕。
那时候,她刚刚失去母亲,米建业就带着米兰母女进了米家。
她以沉默的手段抗议,甚至还绝食。
夜晚,她躲在黑暗中哭泣,想念母亲的种种心绪,让她陷入绝境。
“你怎么还在这个家待得下去,这里是我的家了,你的爸爸也是我一个人的爸爸了……”
云溪惘然地呆愣着,脑海里是当时米兰偷偷跑进她的房间里,以着骄傲的姿态一声声对她警告。
前世,在抑郁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云溪都一直无法从当年的那一幕中抽离出来。
哪怕现在再想起,心里还是满腹的酸涩感。
云溪一个人待着,知道她看见一个人出现在她的实现里,顿时将她扯回到眼前的现实。
贺澜亭是回家后,听到汤姨说云溪今天心情不大好,走过来看一下。
直到贺澜亭看到一身仍是正装的云溪,能推测她今天应该去谈什么事去了。
扫到放置在桌上的一份合同,贺澜亭蹙眉,“怎么,遇到什么有难处的合同了?”
云溪恍然回过神来。
有人在乎她的感受的感觉。
简简单单一句问候话语,将她从那种绝望和无助的感觉中彻底拉了出来。
云溪先去了一趟衣帽间换衣服。
今天因为是和云上书屋的设计师会面,所以云溪也选了有点干练的服装。褪去外套,里面就是一个抹胸设计。
因为平时工作就要接触各种服装,云溪自认为已经精通了各种服装的穿脱,但今晚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抹胸在脱掉的时候,暗扣还是钩挂住了头发。
一顿拉扯,云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扯到了。
痛!
云溪正在衣帽间对着镜子和衣服做着略显狼狈的斗争,那边云溪的动静引起了贺澜亭的注意。
贺澜亭经过衣帽间时,看到的是衣帽间里姿势有些扭曲的云溪,仍在和衣服做着“搏斗”。
刚刚他在外面只是听到里面咕咚咚的声音,过来看到她只是忙着挣脱衣服而已,未免让云溪尴尬,贺澜亭正状若没看见退回去。
云溪的胳膊都快要在后背给撅折了,埋头见到贺澜亭的双腿时,忍不住唤了声:“那个……能否帮我一下?”
贺澜亭停下步伐,回头。
云溪见抹胸退了一半回去,伸出小半个脑袋,冲着贺澜亭笑得有些尴尬,“我……头发挂在衣服的卡扣上了,你能否帮我解开一下?”
贺澜亭走到云溪背后。
云溪拼住呼吸,转身将背部对着贺澜亭,然后再次弯了弯腰,“就是后背那个暗扣,将我头发卡住,我退又退不掉,翻又翻不过身……”
真是欲哭无泪,而且是当着贺澜亭的面,真是丢脸丢尽了。
因为太瘦,云溪弯腰低头的时候,背脊整个的轮廓展现在贺澜亭的面前,尤其那蝴蝶骨精致纤细。
贺澜亭觉得仿佛看到了一件精致白净的骨瓷玉器。
洁白盈润,优美无暇。
贺澜亭转移开了下视线,“让我试一下。”
云溪低头无措,“那个……谢谢!”
“那个是谁?”显然,贺澜亭并不满意于这个称呼。
“当然是贺——”
云溪习惯性地想称呼“贺总”,但“总”字还没唤出声来,腰部忽然被猛然掐制了一下,“呃!”
“这里是紫悦光华,不是公司!”贺澜亭再用力掐了下云溪纤细的腰肢。
眼前这个女人,若是他不提醒,怕是能将“贺总”一次叫到天荒地老。
“那叫您贺董——呃——”
“叫名字!”贺澜亭一不高兴,干脆想走人。
这女人简直就是故意在气他,他都明示暗示这么明显了。
云溪头发被扯着,退又不敢退,只得唉声求饶,“好嘛,好嘛,贺澜亭,你帮我一下。”
终于的,云溪喊出了这个名字。
脑海里,其实她已经惦念过贺澜亭的名字无数次,但这次她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