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指认!”
一道身影在地上摸爬着,一点一点地往前,在路上拖出一条又一条的血痕。
水池中央跪着的青楼老鸨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丢到乱葬岗,现在早就让野狗啃了去才对啊!
身影猛地站起身,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她却不管不顾地大笑着:“哈哈哈,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真是多亏你把我扔到乱葬岗,那里的野狗,咬人真疼啊。”
她脱下破破烂烂的衣服,满是污渍的上身横七竖八遍布刀伤、烫痕,下体糜烂,四肢皆有被野兽啃咬过的痕迹,苍蝇在头顶飞舞,蛆虫在伤口繁殖,在她的身上,你很难找到一块好肉。
“唔……”
有人忍不住吐了。
少年强忍着胃里的翻腾,举起喇叭大声道:“您有什么冤屈,可以诉说出来,你想指证何人,可以伸手指证。”
她指着水池中的一位地主道:“我母亲重病,父亲向他借债治病,说好的分半年还清,岂料他三个月不到就上门催债,要强收我们的田地来抵债,父亲不肯,被打成重伤,强制签订了抵押田产还债的契约。”
闻她所言,许多围观的人握紧了拳头,他们的地,又何尝不是这样被一块块强买强卖走呢?
她又继续指向那名青楼老鸨道:“父亲伤重,无钱治伤,我卖身于老鸨的青楼,岂料她在契约上使诈,分文未付,我父亲重伤不治而亡,老鸨又把我强绑了献给那些寻刺激的嫖客,刀割火灼、棒捅针刺,折磨了我几天几夜,我昏死过去,他们真以为我死了,便将我弃置郊外的乱葬岗。”
她憎恨的目光望向水池中央跪着的几个肥头大耳的人,那一夜,那狰狞扭曲恣意的笑容,她从未忘记。
“他们,罪否,可死否?”
“杀了他们!”
老村长怒喊着,他的双目赤红,回想起当初那个收粮队长的所作所为,如果没有罗亚先生……
“杀了他们!”
围观群众里有几人愤而出声,旋即,便是浪潮涌起。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山呼海啸,万人齐喊。
水池中央被点名的几位裤子都湿了,脸色煞白,眼里满是惊恐。
“青楼老鸨等人,十恶不赦,按罪当诛,判斩立决!”
罗亚强忍住要出手将老鸨等人挨个捏爆的冲动,果断下令,一根死字签扔出。
要不是条件实在太简陋,他大抵要让这些人尝尝什么叫凌迟处死!
愤怒的村民们将犯人挨个拖到最前面,列成一排,将他们嘴里的抹布取下。
“饶了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大人,大人,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们这群贱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求饶者有之、破口大骂者也有之,嗯,就是没有喊冤的。
处刑人按照罗亚的吩咐,打开酒坛,倒上一碗酒,饮进一口含而不咽,鬼头刀横于身前。
“噗……”
酒液洒在刀身上,迎着太阳,将刺眼的寒光折射在要被砍头的犯人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晃得他知道自己死期已至!
“不,不,别杀我,别杀我!”
杀猪一般的求饶声响起,犯人想要跪地求饶。
处刑人却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踹到早已准备好的长板上,脖子刚好卡在半圆形的凹槽上。
抽去犯人背上写有姓名的木板子,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叫骂的犯人不吭声了,余下的只有求饶。
处刑人不管不顾,依旧饮酒喷刀,走流程。
唰得几声又快又利,好大的几颗人头纷纷落地。
“哈哈哈,我死而无憾已!”
见仇人已死,她心中的弦终于是崩断了,口吐鲜血,满意地闭上双眼,拥抱大地。
“来人,厚葬她吧。”
罗亚叹了一口气,心已死,用马符咒救活又如何?
“杀了,真的杀了!”
瓢水入油锅,人群瞬间沸腾了。
“大人,我指证,我指证xxx,他就是个畜生,喜欢小男孩……”
“好,斩立决!”
“大人,我要指证的人不在水池里面。”
“来人,把人给我抓过来对质,确认后就砍了。”
“是!”
一整个上午,几百颗人头落地,只余下几十个罪孽较小的押回大牢,以后通过劳动改造赎罪。
“处决完毕,大家可以去广场前面的房子领饭了。”
少年举着喇叭喊道。
别看刚才杀了那么多人,饭点到了照样吃得下。
以现场的爆裂气氛,没有出现人血馒头就不错了。
不过大家依旧围在广场周围,不肯动身。
少年看着没有动的人群,心里疑惑不已。
“怎么了?大家不去领饭吗?还是说现场太血腥了,没关系,你们用碗盛回家吃也是可以的。”
噗通。
一个居民跪在了地上,随后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所有人都跪下了。
“谢谢,谢谢罗亚大人给我们申冤的机会,替我们报仇雪恨。”
罗亚皱眉,起身大吼道:“都特么不准跪!还有,这里也没有大人,你们可以叫我先生,或者干脆直接叫我的名字。”
罗亚知道,这样说他们可能就不会跪了,但过段时间,还是会一口一个大人。
奴性已经根深蒂固,只能慢慢改变,再则就是抓紧下一代的培养。
但是,小镇上真的很缺老师、缺工匠、缺医生,如果只是往常那样对少数权贵来说是不缺的,但普及起来,真是那那儿都缺人啊。
人才啊,人才啊。
罗亚心里嘀咕着,突然想起什么,问回到身边的老村长道:“村长,刚才那处刑人是个人才啊,连砍了几百个人头都不见他累喘气的,你从那儿找的,以后跟着咱干呗。”
被万人齐跪一幕所感动的老村长抹了抹眼泪道:“啊,你说他啊,他是镇上有名的处刑官,祖传的手艺。”
“这,这玩意儿还能祖传?”
罗亚嘴角抽搐,感觉这个世界真是相当的魔幻。
“那是,人家从太爷爷起就是干这个的,十五岁就被他爸爸带上刑场练手,我当时还看了呢。”
老村长说道。
在这传承千年的腐朽帝国,动乱与镇压是常态,那天不砍几个人头助助兴?
“好吧,那处刑人叫什么名字?”
“德莱文森特。”
罗亚:“……”
好家伙,难怪连砍数百个人头都不带喘气的。
原来是buff都叠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