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呼唤？
望海城，氏族首领极川的家。
属于狄羽人的木石屋交错坐落在望海城，
然而，
除了房屋有他们民族的模样，
有些风格已经跟当地产生了交错，
外面都只是简单围了一些木材，
这样才方便监视者能一眼看到院内的模样。
姆索如往常一样，
正在晾晒处理过的布匹，
以便能够符合制作衣物，
长时间的弯腰使她有些劳累，
搭完一块布料后她抬起手擦拭额头的汗液......
忽然，
她像是被什么触到，
猛地回头看向围栏......
上面正落着一只金头鹰，
头到颈部呈金黄色，
锋利的喙也是金黄色，
通体呈墨绿色，
并夹杂着金黄色的羽毛，
尾部是相间色。
这本是北魁克的一种飞禽，
不知为何，
会出现在这里，
它体型虽不大，
却被魁克人视为一种不祥之物，
传说它会带来死亡......
姆索看的出神，
仿佛是在哪见过。
忽地，
反应过来，
是在昨晚的梦境中，
她不知为何意，
这时，
她的脑海中却是闪现过，
许多她不曾见过的景象，
破败的枯木、恐怖的嘶鸣声、耀眼的光芒......
这让她头痛欲裂......
“嗷呜......”
姆索被惊醒，
她缓了缓神情，
一只强壮的扶狼矗立在她的面前。
她没有害怕，
本能的看向围栏，
而那只金头鹰已经不知踪影。
围栏外，
一个强壮的魁克战士，
骑着金棕马，
望着她，
他摆了摆头，
示意她去集结点，
随后缓缓离开。
扶狼跳跃跨过围栏溅起许多泥土，
随着魁克战士呼啸而去。
“梵伊,梵伊，梵伊......”
姆索呼喊着女儿的名字，
却没有得到回应，
今日是纳贡日，
她不能再等，
上午部落的人已经把贡品运到集结点，
她起身前往。
斑羚王头骨？
集结点满是泥泞，
中央插着硕大的斑羚王头骨，
下面被粗壮的木材支撑，
头骨周围密密麻麻的拴着五颜六色的毛绒布条。
微风吹过，
头骨似是动起来一般，
缓缓流动......
五个魁克人骑着金棕马，
在场中央来回踱步，
旁边的扶狼不时露出獠牙以显示其威严......
其中的两个魁克人诡笑着，
看着场中央的四男六女，
窃窃私语，
并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
这几人全部白白净净，
长得漂亮，
然而他们并没有哭泣，
或许他们早已知道自己的命运，
场地边角，
停放着收取贡品的木车......
几乎全部的族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老人、女人、孩子......
众人神情肃穆，
不敢抬头，
只有姆索抬头看着领头的魁克人。
领头的魁克人盯着姆索，
似是看出了什么。
姆索跟魁克人却是同样的棕色发，
褐色眼，
是一个魁克女人。
魁克首领说道
“你是部族的耻辱，嫁给一个偷窃者，族人们不会宽恕你，败类！”
姆索没有作答，
只是看着他，
眼神中透着不同于往常的坚定。
不远处的北方，
狩猎小队满载而归，
看到集结点的情景，
极川有些担心，
众人快速奔跑到场中央。
“嗷呜，呜，呜。”
扶狼略微加快了脚步，
来回走动，
露出獠牙，
并发出嘶嘶的低沉叫声。
男人们慌张的跑到各自家人面前，
有一个因为慌张却还摔倒了......
极川快步跑到姆索面前，
挡在她的身前，
用手把栾卓也拨到身后
“大人为何比往常来的早些，
还有皮毛没有备好，
这已经是各家的极限了，
今早我们出去围猎，
补上这些应该够了。”
魁克首领有些愤怒，
拿起鞭子指着众人，说道
“贱皮子，
非要等我上门讨要，
今年你们已经拖欠两次，
还有那几个该死的娼妓，
为何缺少两人？
上次也是你们，
使我无法完成大帝的荣耀，
真想杀了你们。”
“去年的贡品已是氏族人口的极限，
今年的一场冰灾让氏族人口断档，
请大人再宽限几年，
眼下这都是些孩子，
还不能为大人们效劳。”
极川隐忍着。
而在人群的后方，
梵伊悄悄的站在了后面。
魁克首领的扶狼发出低沉的嘶鸣
“大帝之光照耀世间，
让你们这些蝼蚁能够活下去，
已是恩赐，
你们却不能回馈大帝的恩泽，
还玷污了魁克人的部族荣光。”
说着指向极川身后的姆索。
极川不做声。
魁克首领挥舞手中的长鞭
“啪！”
极川翻滚在地，
族人要上前扶起他，
他抬手挥了一下，
示意不要过来，
姆索扶他起身，
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今日他会杀了我们！”
极川随即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不像姆索说出的话，
他不知如何表达，
只觉得今天有些不同寻常
“贱骨头！啪！”
极川再次翻滚在地，
脖颈后背处，
流出鲜血......
乌峰和几个族人上前扶起，
众人有些愤怒，
极川起身走到前面还是隐忍着没有作声。
因为他知道，
他要保证族人的安全。
魁克首领愤怒的继续说道
“怎么？要造反吗？你们这些蝼蚁，我今天可以铲平这里。”
众人低头，
虽然愤怒，
但自知就算现在所有人加起来，
也打不过这五个强壮的魁克人，
何况还有扶狼。
而这些魁克战士也如野蛮人一般，
毫无道理可讲，
为了威慑这个部族，
两个魁克人走到那几个要进贡为娼妓的人面前......
淫笑着说道
“先让我来检视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贡品。”
拉着一个挣扎的女孩竟开始施暴......
“XXXXXX。”
女孩努力的挣扎，
喊叫，
族人们满脸愤怒，
却没有做声......
另外一个魁克战士，
拉着其中一个男孩施暴，
脸上露出污秽的表情，
说道
“我来带你寻找极乐世界......”
“XXXXXX。”
众人愤怒却不敢发声，
其他两个魁克人骑在金棕马之上大笑，
是在嘲笑那两个魁克人，
魁克首领却没有笑意，
看着众人。
还有很多孩子在场，
大人们脸上露出极尽的愤怒，
有的低头开始哭泣，
却都不敢上前，
大人们用双手捂住孩子的双眼，
被践踏的两人发出屈辱的惨叫，
此起披伏......
“啊......”
一位父亲不能再忍，
拿起猎刀冲了上去。
“结束吧，你们这些该死的魔鬼。”
“噗呲！”
魁克人举起弯刀，
殒命当场！
“刺啦！”
扶狼顺势叼起尸体将他撕成两半，
尸体被甩在一边。
“吼吼吼！”
扶狼嘶吼，
震慑众人......
鲜血顺着弯刀直流到刀尖，
滴落在地......
还在施暴的两人回头看了一眼，
大笑起来，
被施暴的两人不再呼喊，
女孩趴在斑羚头骨上，
空洞的眼睛不知看向何处，
男孩只是屈辱的啜泣，
眼睛里满是血丝。
魁克首领抬起滴血的弯刀，
指着其中一个女孩，
示意她过来。
女孩颤抖着走了过去，
弯刀在她的身体上擦拭着血渍，
又贴到女孩白嫩的脸上
“XXXXXX.......”
众人没有了声音，
死寂一般，
只听到还在施暴两人的喘息声。
姆索扶着极川，
留下眼泪，
看了一眼栾卓，
然后寻找梵伊，
确是没有看到。
正疑惑时，
忽的一身冷汗.......
“嗖！！！”
一支箭，直插施暴魁克人的眼睛......
“啊.......”
一只手捂住已插入箭的眼睛，
手开始不停地胡乱挥舞......
“啊......”
众人惊呆，
看向箭射出的方向........
姆索也看向箭射出的方向.......
是梵伊......
她的双手没有丝毫颤抖，
脸上满是愤怒......
愧克首领很是吃惊，
在他们眼里，
这些人是如同畜生的外族人，
他愤怒到了极点，
抽出弯刀
“吼吼吼！”
扶狼冲向梵伊......
有人挡住了去路，
直接被扶狼撕成两半，
鲜血四溢......
弯刀再斩一人，
集结点立刻陷入混乱，
这些弱势的狄羽人根本打不过四个愧克战士。
极川知道......
氏族的命运将在今天被改写......
此时他只是想着自己的妻子和一双儿女.......
或许还有狄羽先人的嘱托。
“族人们！我们的时间到了！”
虽知不能敌，
众人的愤怒却压过了恐惧。
拿出猎刀，
冲向魁克人......
愧克首领停下，
笑了起来，
扶狼匍匐着发出嘶鸣，
露出恐怖的獠牙，
勃颈处的鳍，
急速抖动着......
一个狄羽人面对扶狼竟站住了，
扶狼立时将他撕成两半......
伴随着他绝望的呼喊......
另外一个狄羽人直接砍了过去，
扶狼将他顶起，
愧克首领一刀砍在脖子上，
刚才被强暴的二人也直接冲了过去，
被愧克战士结果了性命。
有人站在远处用弓箭射向愧克战士，
却无法射中，
连扶狼的皮也不能穿透。
愧克战士杀红了眼......
狄羽人一个一个的倒下。
集结点变成人间炼狱......
不断传来呼喊，
众人四散。
而有的狄羽老人，
却跪在尸体之间，
没有跑开。
只是嘴里默念着什么......
或许他们正在祈祷着，
等待着崖柏之灵的拯救。
极川守护在姆索身边，
不时的看向北方的密林.....
忽地，
发现儿女不见了。
他自知已不能后退，
一个箭步冲向愧克战士，
愧克战士迎面一刀。
眼看不能躲闪，
身体向后弯，
滑跪......
弯刀从他的脸上划过，
踉跄后起身，
额头被蹭，
流下鲜血......
他知道自己不能后退，
但却不能挡。
迎面又是一刀......
极川下意识用刀挡在头顶
“砰.......”
愧克战士闪着寒光的弯刀断成了两节，
极川的刀发出“嗡嗡的声音.......”
一瞬间愧克战士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顺势再一刀，
刀过，
愧克战士的头颅落地......
还在碾压狄羽人的愧克战士愣在原地，
受伤的狄羽人不断哀嚎着。
“啊.......”
显然极川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看着猎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晶磷钢刀？
“晶嶙钢.......这不可能.....”
愧克战士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确认，
这是晶嶙钢刀，
心里有了防备，
愤怒的开始围攻极川，
虽然钢刀无比坚硬锋利，
但愧克战士的力量实在太大，
体型强壮，
几下抵挡，
已经吃不消。
双手开始颤抖，
快要握不住钢刀，
他有些绝望......
愧克首领挥起弯刀将极川的钢刀打落在地。
扶狼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前爪压着他的肩膀，
极川发出痛苦的哀嚎，
扶狼大声吼叫。
“吼吼吼。”
姆索也受伤倒地，
她奋力的爬向极川，
梵伊和栾卓已不知所踪......
此时战局已分出胜负，
狄羽人倒在了尸堆之中，
发出痛苦的哀嚎，
瞎眼的魁克战士光着下身在地上呻吟。
“你竟然有晶嶙钢刀，这岂是你这杂种能拥有的武器。”
首领看向地上的晶嶙钢刀，
嘴里嘟囔着
“你们这些臭虫，竟然敢偷窃，不愧是被称作偷窃者，今天便成齐全了你们。”
扶狼发出吼叫，要将极川撕碎......
“砰......”
一个巨大的黑影闪过，
将扶狼和愧克首领撞飞出去，
扶狼哀嚎了起来。
一个巨大的身影矗立在极川的身前，
发出疯狂的吼叫声。
“吼吼吼......”
夯古兽？后面有别的形象！
愧克首领的声音颤抖着，说道
“夯夯...古...夯古兽......”
夯古兽是高等魁克人所驯化的一种猛兽，
体型是扶狼的两倍有余，
体胖，
棕色毛，
短尾，
无惧寒冷，
巨掌，
爪子锋利，
头部中央有黑色毛发，
不能圈养，
杂食，
生活于野外，
被驯化后比较温和，
发怒时会站立攻击。
一百多年前的偷窃者战争，
也是靠着大量驯化的夯古兽，
做战力支撑，
它们会穿戴魁克人制作的盔甲。
中洲蒙坦人同样驯养猛兽-荒古力，
夯古兽是荒古力的亚种变种。
在场所有人受到惊吓，
除愧克战士，
没人见过这巨兽，
只有极川.....
“老伙计，好久不见.......”
“吼吼吼......”
夯古兽啸叫着冲过去，
几下便将四个愧克战士撕成碎片，
扶狼被咬死两只，
另外两只负伤逃走。
夯古兽嘴上还留有魁克人的鲜血，
它走到躺在地上的极川身前，
用嘴舔舐他的伤口。
发出“呜呜”的低沉声，
极川闭上眼.....
惊魂未定。
后起身，
扶起姆索，
却是想起了什么
“孩子呢？”
“在那。”
姆索指向拉贡品车旁的草堆。
两个孩子在战斗开始便被姆索打晕，
藏在草堆里。
“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
它的事情......”
还没等极川说完，
姆索便捂住了他的嘴。
“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父亲、好丈夫。”
姆索不再问什么。
极川有些不知所措，
只能亲吻妻子的额头。
二人没有叫醒孩子，
跟剩下的人清理战场，
扶起还活着的人，
尽力拼接被斩断的尸体，
现场一片狼藉.....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哭声.......
跪在地上的老人，
此时行交叉礼，
匍匐在地，
嘴里不停的在念叨，
在祈祷着崖柏之灵......
望海城郊外，崖柏树旁。
族人的尸体和拼接的残肢，
被放在柴堆上。
没有人的声音，
只有海浪拍打着礁石......
海风掠过众人，
个个灰头土脸。
有的受伤被搀扶，
有的已经穿上了黑袍，
众人默立柴堆旁。
崖柏树发出飒飒的声响，
晶嶙石还是黯淡无光......
极川手里的火把燃烧着，
一众人等站在身后。
夯古兽慵懒的趴在旁边，
不时看着众人。
“归于尘土，结束罪孽，滋养崖柏之灵，继续创造万物，崖柏树下是最好的归宿，回到最初，崖柏之灵与你同在，安息.......上路......”
极川点燃柴堆，
烈火熊熊燃烧，
黑烟随风而散，
众人行交叉礼......
崖柏树依旧随风舞动，
晶嶙石依然黯淡无光......
“接下来怎么办？”
乌峰首先发问
“这是什么怪物？”
其中一人指着夯古兽
“为何要挑起战争？你为何要娶这个魁克女人，这是灾难的征兆。”
众人看向梵伊和姆索，姆索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
她的双重身份使得魁克人和狄羽人都对她有了嫌隙。
“氏族要灭亡了。”
“若不是族长，你们的尸身已经不知在何处，相信族长。”
“崖柏之灵不会宽恕你们，
我们不能离开望海城，
这里才是我们的家园。”
......
众人讨论，
极川一直没有说话。
“族长你说话呀，我们听从你的安排。”
极川沙哑着说道
“我愧对族人，
身为狄羽后裔，
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家园，
崖柏之灵不会宽恕于我，
夯古兽是父亲的遗存，
父亲临死前将它托付于我。”
夯古兽发出低沉的呜声，
极川深沉的看着它，
似是有难言之隐。
极川沉默片刻说道
“我们无法阻挡魁克人，
他们很快就会发现，
大军到时，
便是我们的死期，
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活。”
极川看向自己的妻儿，
众人议论起来......
“我不会离开的，这里是我的家园，你背叛了狄羽人背叛了崖柏之灵。”
“大家离开吧，寻找新的家园。”
“你们一家应该替全族人向魁克人交代，是她们挑起了战争。”
一个族人指着姆索和梵伊。
极川揪起他的衣服，愤怒说道
“我希望你安好，
最好不要激怒我，
否则菲力便是你的恶梦。”
说着看向旁边的夯古兽。
众人有些害怕，
显然他平时不是这样，
极川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
于是松开了手，
很多人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离开吧，我们各自安好。
我无法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或许......
中洲的碑林谷才是我们的家园，
但我们回不去，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狄羽人，
我会用我的命赎罪，
但不是现在。”
说完走到妻儿身边，
菲力起身，
向部落城走去，
众人低头跟随他的脚步。
望海城，
太阳已到头顶，
众人纷纷道别，
有的结伴而行，
部分老人站在街道旁目送众人离开，
却是不想离开家园。
也许是他们受不了奔波的劳顿，
抑或是要回到崖柏之灵身边，
老人们互行交叉礼......
梵伊和栾卓轻轻靠近菲力，
想要爬到它背上，
菲力没有理会，
甩开了二人，
极川和姆索在旁行走，
还有乌峰一家，
他们的行囊简单，
夯古兽伴随在旁，
这时，
一些族人零零散散也跟了上来......
“族长，我们去哪？”
族人问道。
“焦土部落。”
极川看向妻子姆索，
那是姆索父亲的部落，
而她的父亲一直没有接纳极川，
这个黑发狄羽人，
而姆索也为了极川，
跟部落断绝了关系......
部落的命运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