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刀罡夹杂着死亡的气息,何缘立刻脚踏天罡碎步退回岸上。
三字诀,跟何缘的“真”字一样,都是传承千万年愿力古文,甚至威力更甚,毕竟数字是第一批创造出来的文字,是万字系列之首。
每逢第三刀,万年愿力加持下,让这一刀属性强化倍增。
何缘站在岸边,破解了大道压制,还要再破解这两个本命神通。
“沈老爷子,靠你了。”
“好说。”
那枚城隍法印骤然升空,瞬间变成山岳大小,遮天蔽日,缓缓朝着虚无僧人落下。
虚无僧人持剑挥舞,每次第三刀携带起惊人气势,竟然阻断不了玉玺坠地分毫。
轰隆——
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叮咚。
一道本命字“三”落在何缘的鬼头刀上,大千宝殿内浮现一本低阶地箓。
菩萨陀罗尼咒经。
书上说菩萨陀罗尼有大神通自在之力。
将此真言诵八百遍得大聪明,日诵千遍得长寿无病,增长大力,众人敬爱。
常诵十万遍,得隐身、受人敬爱,降伏破坏冤家,降伏鬼怪,消除疾病,失财再获等神通。
何缘看着这一圈介绍,满脸黑人问号,是不是真的啊。
这份经书虽然不多,只有指甲盖厚度,但是念一遍也得一个时辰了。
十万遍就是十万个时辰,八千多天,换算下来也就是二十二年的时间。
二十二年时间还没有减掉吃饭睡觉打豆豆的时间,他可不想半辈子都做这件事。
更何况,是不是真的还两说,万一自己诵了十万遍,结果什么都没有,那不是得哭死。
算了,这本仙箓也压箱底吃灰吧。
如今两大事情全部已了,何缘也该出去了。
他找到沈老爷子,后者给他写了一旨令,让他顺着东方出海便可。
龙涎福地的人无法出去,原是有城隍压镇,不让外头的人进来为非作歹,此处的人必须有城隍指令才能出去。
何缘乘着一叶小舟出海,一路向东,他突然想要试试自己的五形遁术。
他将自己的手伸进海里,拿出手后手臂依然是干的。
似乎修炼了遁术后,自己的身体会自动识别水这种物质,随后触碰时,对方会自动远离。
何缘思索时,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居然想用科学去解释术法,自己是不是脑袋秀逗了。
来到龙涎福地的边缘处,这里的大海竟然是一道断层,随后手里的城隍指令化作一道流光,在大海断层上空打开了一道裂口。
何缘一跃而起,飞入裂口中。
………
龙珠升空化作一道裂痕,何缘从里头走出。
那颗孕育十年的龙珠悄然碎裂,这座福地十年之内再也无人能够踏足。
何缘落地后,发现自己在芦苇荡唱戏的台子上,台下路过的村民看见他后,立刻兴奋的朝村子大喊,不一会全村的人都来了,站在台下兴奋的看着他。
身旁的村长阮次山搓搓手,立刻跑到何缘边上,将一件黄色衣服披在何缘肩上:“天冷,哥,来加件衣服。”
这衣服能穿么!
“不是阮次山,你是不是喝多了?”何缘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他真的不想当皇帝啊。
谁知旁边的阮次山一个激灵,懂了,他昨天熬夜恶补了历史上造反的全部事件,对于流程这事,确实不能一开始就身披黄袍。
“那个大哥肯定饿了,我让村厨子给你炖了条鱼。”
阮次山端上来一条香气腾腾的鱼,芦苇荡里头有一条长长的凉水河支流,经常有渔民捕鱼。
阮次山甚至将筷子都递到何缘的手上,后者一脸谨慎,他总觉得这鱼里头有什么。
用筷子一夹,一块白布的一角露出来。
阮次山立刻大声“哎呀”,将那块白布取出,当众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大名兴,何缘王”一行大字。
他站在台上,看着阮次山浮夸的表演,立刻将那白布抢过来,你这是要我死啊。
何缘现在只想躺平苟住,暗地里当老六给庆朝放血,你这不是让我自爆狼人么。
刚让阮次山打住,台下不少人又学狐狸啼叫。
他连连摆手:“打住,打住,你们这是要害苦了我啊。”
前方芦苇荡船舵缓缓使出,船上的渔民一网撒在河里,顿时拉出来一个石人。
石人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何缘看着送到面前的盒子,暗叫不好,拔腿就跑,幸好阮次山拉住了他。
“大哥,你不打开看看么?”
“不了不了,好东西留给你吧。”
二人在台上拉扯。
阮次山伸手从盒子里将东西拿出,是伶山的那一枚白玉法印,底下刻着粗糙的八个大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大哥,你在里头只待了一天一夜,时间太短做的太糙了,不过骗骗一些没见识的也够了。”阮次山小声解释道。
“我说了,我不想当皇帝,我想要让这个世界没有皇帝。”
阮次山不懂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让这天下没有皇帝,那这天下还不乱套了。
“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是当皇帝的首要步骤,你要制定世间规则当皇帝,就必须让别人相信你背后有神的支持。
因为君权神授!”
何缘听完,脑袋如同惊雷炸响,他终于知道这方世界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大道在何处了。
“你错了。”
何缘将那块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劣质玉玺拿在手里把玩,随后失了兴趣,随手丢进芦苇荡里。
“这个世界是不需要皇帝的,不需要那些压在人民头上的特权阶级。
因为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
而何缘的大道,便是斩杀那些干扰人间气运的古神。
让人成为此方世界的主人,成为规则的制定者,为这个世界开辟一个新天地。
阮次山一脸茫然,摇摇头:“我实在想象不出来没有皇帝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何缘思索片刻:“上古时期,尧舜禹禅让制公天下,首领需要投票选择,唯有能有德者,拥有大功绩的人方能担任。
尧德高望重,舜励精图治,禹治水有功,所以他们三人投票当选了首领。
公天下,天下为公。
可是到了后面启篡位称帝,公天下变成家天下,皇位代代传,天下万物变成个人私产,以一人私欲剥削天下人。
家天下,一家之天下。
你觉得这样对吗?
我要让这个世界再变回去,没有皇帝,没有特权,没有剥削,天下万物归天下人所有。”
何缘缓缓转身,看着阮次山,目光坚定,道:“现在,你能想象的出来么?”
说完,他便抬脚走下台去,头都不回走进芦苇荡,出来半个月了,突然挺想自家媳妇的。
阮次山震惊的脸上,微微点点头,踌躇道:“这,怕是很难办到吧。”
话音刚落,何缘爽朗的笑声便芦苇荡传了过来。
“我在很小的时候便知道了,世事艰难。”
………
何缘不在的半个月里,京城又乱了不少。
混乱根源便是那些邪教门派。
而且不好管理。
庆朝律令里有禁止门派聚众这一条令,但是实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比如一伙邪教妖人十几二十人待着一块,这时候捕快来了,问你在干嘛。
肯定没有人傻到说你们在魔教聚会,肯定说的是一起唠嗑闲聊跳广场舞呗。
咋的,这也犯律令了?
没有确凿的证据,捕快也不敢随便抓人,毕竟当朝新君不像历帝,历帝是真敢抓人真敢杀。
都帮何缘完成了好几波KPI。
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里头难免会混进来一些发臭的蟑螂老鼠。
周二娘坐在板凳上,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睛不断在路过的女人身上瞟来瞟去。
忽然。
她看到一个绝美的身影,那双美腿穿着漂亮的黑丝,路过时回头率百分百。
不少男人视线随着女子缓缓旋转,被身边的妻子看到后,总是气急败坏的捏着耳朵拉走。
以周二娘猎艳的经验来看,这女人是个极品,凭那双能夹死无数男人的腿,就能卖出个好价钱。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手上。
这枚戒指是特制的,在靠近手掌的一侧有一枚尖刺,在上面涂上曼陀罗花粉。
曼陀罗花,有腥味,有毒,可做麻醉药。
志异里头的蒙汗药原型便是它,因为有腥味,往往是下在酒里或是有其他气味的东西上,便看不出来了。
亦或是直接与酒精混合使用,酒精也有麻醉效果,双重疗效,效果更好。
量大浓度高时,人立即麻痹晕倒。
万事俱备后,周二娘缓缓走过去,等下只要从后面拍一下她的肩膀,尖刺刺进肩膀肉里,便能立即将前方绝色美女麻晕。
卖到青楼勾栏,这成色当个花魁不成问题,一两肉都能卖出一两银子的价格了。
被我拍花子周二娘看中,也算你倒霉,来世别生的这么好看吧。
就在手快要拍到之际,一颗石子骤然射出,将背后那只手瞬间洞穿。
“咦,老公,你回来了?”
眼前的绝色美女挽着何缘手臂,正是他的媳妇唐紫衣。
他看了眼满地打滚,手被自己洞穿的周二娘,身上业障缠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刚刚还想把手伸向自己媳妇,自然是要给个教训的。
教训完了,何缘挽着唐紫衣回家去了。
周二娘没来得及包扎手臂,强忍着疼痛,来到外城东边,一处泥巴巷子里。
走进一个死胡同最里头的院子,大堂里坐着一个身材饱满如同秋后果实般的美艳妇人。
妇人每吸一口茶,胸前都跟着晃动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周二娘。
“今天开单了么?”
周二娘颤颤巍巍,声音嘶哑,道:“没,没抓到人。”
废物!
美艳妇人一巴掌甩在周二娘的脸上,这一巴掌将她甩的七荤八素,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
妇人还不解气,死死踹着地上的周二娘:“养条狗都比你有用,要不是你过了卖的年纪,我早把你送去勾栏接客,要是再找不到女人,就在小院里挖个坑把你埋了,老娘这里不养闲人。”
美艳妇人是李奶娘,专门做皮肉生意的,给青楼勾栏提供货源,不然就那几样菜,能吸引多少客人。
“今儿个接了个紫河车的单子,等下你给我打下手,手脚麻利点,别出什么岔子。”李奶娘踹累了,坐在板凳上抽旱烟,轻轻吐出白色烟雾,倦怠神色加上烟雾缭绕,美貌模样不知道迷倒多少男人,可是谁知道这漂亮皮囊下面,是一副蛇蝎心肠。
李奶娘,周二娘二人来到城北一处泥巴巷子外,在地上扑了一块写了字的白布。
屋子里的男主人出门办事,一样便瞧见前凸后翘的李奶娘。
缓缓走过去,看清地上的白布字迹。
全身按摩,不爽不要钱。
“呵,不爽不要钱,怎么个爽法你说说?”男人一脸猥琐的问道。
“哎呀~爽不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男人一听李奶娘撒娇,瞬间骨子都麻了,他的媳妇今年怀孕,如今已是怀胎八月。
几个月没有碰过女人的他,心里已经发毛,自己有个那么厉害的弟弟,可不能委屈了他。
商量好价钱,男人立刻将李奶娘拉了进去。
门一关,男人裤子就脱了,还没开始,一根尖刺刺进他的臂膀,立刻就被麻晕了。
走,进屋里。
后堂,躺着一个怀胎八月的女人。
“相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怀孕女人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面目狰狞的李奶娘和周二娘,两个陌生人让她立刻慌了。
想要呼喊,却被周二娘用倒了麻药的手帕死死捂住嘴巴鼻子。
“你按住她,我来把孩子剖出来。”
李奶娘从怀里拿出巴掌大小的尖刀,朝着鼓起的肚子就是一刀,不少鲜血混着羊水流满一地。
一个连着脐带的婴儿被她拉出孕肚。
“贾老爷子要的紫河车到手了,这东西贵的很呐,一两肉能卖出一两金子的价格。”
李奶娘兴奋的说道,她看着手里的婴儿,双眼发着贪婪的神色,仿佛手里抱着的不是人,是金子。
这年头谁都靠不住,只有钱最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