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季予礼的冷漠,绿色城市似乎也知道他已经识破这个梦境了,于是场景顺畅转变,流畅程度如果不是季予礼知道是假的,只怕都忍不住给出几分信任。
场景不变,季予礼感受到地动山摇,整栋楼都在摇晃。
原本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受到惊吓,哭的更厉害了,一边哭还一边跌跌撞撞的想要朝他跑过去,嘴里还奶声奶气的哭着喊爸爸。
季予礼忍住了没有回头,却又听见属于白妗的声音忽然响起,那是一道隐忍带着疼痛的闷哼声。
季予礼拳头握紧了些,额角青筋忍不住跳了跳,没有回头。
身后是孩子哭哑了声音喊妈妈别死的声音,周围是摇摇欲坠的楼房。
季予礼心里腾的升起一股怒火,声音冰冷镇定,怒意却不减半分,“滚出来。”
周围的场景停滞了整整五秒钟,除了季予礼之外的所有人或物都被定住了,一动不动,五秒后,周围的场景全部崩塌,终于露出了这个梦境的真面目来。
黑漆漆一片的空间里,一朵血色巨型花朵立在正中间,绿色城市的精神体就坐在花朵底下,阴恻恻的看着他。
季予礼听白妗说过绿色城市的精神体长什么样,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是对方看起来好像有些虚弱,身形比白妗所说的还要纤细一圈,那朵巨大的花朵有几片花瓣也是不完整,而且看着似乎有些蔫。
季予礼看见绿色城市精神体的那一瞬间,脑袋里传来了对方充满引诱的声音。
“你爱的人快要死了,一命换一命怎么样?”
伴随着对方的声音,季予礼的脑袋里甚至浮现出来了一道模糊的场景。
看见那场景的瞬间,季予礼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他紧紧的盯着画面中的人,想要判定这个场面到底是真是假的,但下一秒,这个场景就消失了。
场景是真实的,绿色城市投放在他脑海里的场景,就是白妗濒临死亡的状态。
绿色城市很聪明的只放了这个片段,目的就是为了让季予礼自愿将能量贡献给它。
绿色城市精神体的声音变成了他刚才听见的,那个宝宝的声音。
“再不救妈妈,妈妈真的要死咯~”
“嘻嘻嘻……”
季予礼拳头握紧了,但下一秒又冷静下来,他依然记得白妗叮嘱他的话,让他以自己为主。
不得不说,绿色城市还是有点东西在的,专挑别人弱点来攻击。
看季予礼无动于衷,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绿色城市的精神体就仿佛又看见了白妗,它想起越来越虚弱的自己,愤怒的朝季予礼发起了攻击。
季予礼的脑海忽然就像被许多细针扎了一样,头痛欲裂。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有多疼,也不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而是想着,原来白妗一直以来都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那后面疼到不停吐血,又得是多难受才会那样。
季予礼越想越窝火,越想越忍不住想把这朵花打了,他一忍再忍,脑袋里忽然跳出来刚才绿色城市投放给他看的那个场景,最终还是没忍住,冷着脸提着凝聚出来的冰刀就冲了上去。
这朵烂花必须死。
绿色精神体一点也不怕他,在它印象里,只有白妗唯一伤到了它,其他的植物系异能者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沉溺在它构造的梦境里长眠了。
但它怎么也没想到,季予礼居然真的能够砍伤它!
尖叫声响彻整个脑袋,季予礼眉头紧皱,脚步微微一顿,就叫那绿色城市的精神体跑远了。
季予礼没去追它,看着那朵巨大的血花,微微眯眸,下一秒,手里的冰刀就这么直直的插进血花中间,鲜红的汁液从花心一点一点滴落在地板上。
原本跑远的绿色城市精神体瞬间摔倒在地上,瞧着有些虚弱。
季予礼不需要多思考,就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关联。
他将注意力放在那朵血花身上,但还不等他动作,那朵花就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先一步朝他攻击过来。
梦境里的血花颜色很梦幻,透明的花瓣能看见里面的汁液在缓慢的流动着,顶端还闪着微微的金色。
季予礼能感受到脑袋里有一股能量冲着他来,想要攻击他,让他陷入昏迷状态,再趁机夺取他的能量。
“吃掉…吃掉…吃掉…”
吃掉这个“食物”,它就能恢复能量,然后在白妗那边,夺回主动权。
季予礼暂时还没有激发出精神力,对抗的很吃力,他在自己手心划了一刀,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看着那朵血花,毫不犹豫的将数百道冰锥刺入花瓣里。
脑袋里的声音猛的停顿了一下,季予礼半点没迟疑,飞快的又扔过去数百道冰锥。
精神体尖叫一声,扑上来咬他,被季予礼一脚踹飞。
季予礼可不像白妗那样有藤蔓给它咬。
除了白妗那边的精神体和巨型血花是本体,其他所有人梦境里的精神体和巨型血花都只是分身,相对好对付。
季予礼的冰锥不断往巨型血花身上砸,但很快,巨型血花也愤怒了,空气中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防雨罩,让季予礼的冰锥全部被拦截了。
这大概就是精神力。
季予礼想尝试着能否打破,一抬手,却发现异能使用不出来了,好像被什么压制住了一样。
毫无疑问,这又是绿色城市精神力搞的鬼。
季予礼微微蹙眉,他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没有异能又如何,他还有手有脚。
但异能被压制,他整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股力量压着他的背,促使他弯下腰。
季予礼双手握拳抵抗着,但绿色城市给予的精神力威压却越来越沉重。
额角出了些汗,很快又变成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划过眉骨,然后滴落在地上,在地面晕染开一朵小小的透明的花。
砰的一声,季予礼单膝跪在地上,手在地上撑着,脸上神情仍然镇定,光看脸上的神色,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所受到的压迫,其实是有种脊柱都要被压碎的感觉的。
比起他的神色,最能反馈情况的,是他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