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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梦杨扒着墙根走,老头在她后面紧跟着她。
胡梦杨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心说这老头是在吓唬自己么?
她回头偷偷瞄对方,他神情自若,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强调她别发出动静来。
胡梦杨心思一动,灵活的换了个身位,变成了她在他之后,这样就能看到她看不到的视野了。老头皱眉不解她的动作,她并未理会。
胡梦杨趴在墙面,偷偷向转角处地方看。
那边慢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老人一个青年。
老人身着藏式啦嘛装,青年也身着这种服饰。
臧红色和洁白的配色让胡梦杨眼睛一痛,那个青年人不就是张起灵吗?他和那个宛若得道高人的大喇嘛并肩慢行,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都是平静的面孔。
胡梦杨搞不懂张起灵在搞什么,难道他已经放下尘世皈依了?想要六根清净所以连她理都不理了?
她真想冲出去拽住他给他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可是她忍住了,迷雾重重时候最好先别轻举妄动。
“什么情况?”有人跟她耳语,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那老头。
“……”她摇摇头。
眼见那两人从正门进了这喇嘛庙,她看着张起灵一步一步迈进去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怎么,没见过年纪轻轻就看破世俗的?”
胡梦杨吐槽:“您的形容真别致啊,不过这个人根本不用看破我看他先天就对世俗不在意。”
“这么说,你认识这个人咯?”老头问。
“那又如何。”
“这很重要,你可以让他带我们进去,不过我想他不会听你的。”
“为什么这么讲?”
“你难道没发现吗?你的朋友已经不是他了。”
胡梦杨头皮发麻,她本来就被这谜团整得头大,加上旁边人不说人话的刺激,她与他面对面压低声音骂:“你不要装神弄鬼。再瞎说话我看我们两个都别想进去了!”
“年轻人火气真大啊……他刚才走出来的时候你没发现他像木偶一样吗?”
“……”她想到张起灵面无表情的样子说,“他这个人就是一个沉默寡言没有太大情绪起伏的性格。”
“不不不,这和性格无关。他应该是被下蛊了。”
“什么?”这老头真是语出惊人啊,胡梦杨说“你不要空口无凭吓唬人。”
“哼。今日幸亏我在这了,才能给你解惑,不然谁来都没用。因为我是苗子,传下来的巫蛊之术我学了七七八八,不敢说无敌手,但是这种中蛊相我可是基本能判断正确的。”
“你叫我如何相信……”胡梦杨眯眼。
“你信不信与我无关,但是我很乐意见到年轻人被打脸的样子,真的假的我们进去不就知道了?”
没想到他身体如此灵活,像猴一样三下两下就爬到了墙头。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高还瘦的老头有两下子,胡梦杨心说自己得警惕着点,这人不是个好处理的。
现在正好没有破局点,先跟着他防他一手也不是不可。想到这她三下五除二就跟着攀爬了进去。
落地处很空旷,没想到里面的空间并不大。
她还担心这儿有没有其他护院的人,那老头跟她说:“放宽心,据我得了解这里不超过三人。”
她挑眉:“你究竟还掌握多少信息?还有,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目的……呵呵……”他绕弯子,“与你无关,但是相信我吧,我的目的跟你的目的绝对不冲突。”
“……”胡梦杨真烦这种说话藏一半的,那个神秘人就是这样把她绕的团团转,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你的朋友应该就在那间屋子里吧。”他指着一个屋子。
门外头竟然有一把金刚伞,想来是他的,之前他就说装备他来搞定。胡梦杨好奇他怎么搞到金刚伞的,他没有图纸只能是拿了现成的,难不成在墓里时候他把他与黑瞎子回忆起陈皮阿四有把金刚伞的事记到心里去,出来后查到了那把金刚伞的下落?
胡梦杨说:“八成是。我去找我朋友,你去做什么?”
“我看风景。”
“你不用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我就问你一句话吧,我进去后要是遇到不测,你帮不帮吧?”
老头眼神闪避了一下:“不帮。”
“好。既然如此,再见。”胡梦杨与他正式分道扬镳了。她头不回的向那间屋子走去了。
实际上她还拿起来了那把金刚伞,因为这把金刚伞是母亲当时丢在云南的,时过境迁她握着它心生感慨。希望你能保佑我,她心想。
有个后门没关,她直接闪身进入,直觉告诉她放慢脚步要小心些,她现在就跟贼一样。
寒光一闪,胡梦杨下意识拿伞挡。是一把长刀的用力一劈,那刀正是张起灵那把黑金古刀。
她说:“是我!刀下留人。”
对方不听,她格挡了几下就力不从心了。她怎么反攻?面对这人她下不去手,但对方一点情面没给,就像发起疯来不认识她了一样。
“张起灵!你发什么疯?”她忍不住破口大骂,声音带了些哭腔。
他停了一下,可刀没收回去。
“你是被人灌了迷魂汤了吗?怎么,不认识我了吗?”胡梦杨急坏了,大哥你别搞啊,你是突发性失忆了吗?
胡梦杨想到那个老头说他中蛊了,她一开始还嗤之以鼻,但现在她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解释。
她见他着衣如庙里人员并无两样,她皱眉:“你在搞什么啊?别告诉我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你说你去游说那些人,到头来要把自己搭进去吗?张起灵你回答我!”
他闻言还拽了一下自己洁白衣领,他表情有不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像中邪了一样?”她被气笑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刀架在了脖子上,张起灵冷酷微微歪头:“回答我。”
她那一瞬间真的被吓到了,张起灵这个人摆臭脸真得好恐怖啊,她好害怕这家伙真把自己脖子砍了。
她举双手投降:“别打我。”做人要能屈能伸,先别着急和他对线,她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张起灵问她为何知道他的名字,看来目前在这个癫狂状态下的张起灵思维里,他的名字应该是少数人才能知道的。
“自然是你告诉我的。”胡梦杨脖子一紧。
“你撒谎。”
“我还说你扯淡呢……”胡梦杨佯装生气,“你这个人记性不好就怪罪到我了,你把我们之间的事忘了,不代表我不记得啊。”
张起灵神情好像缓和了一些:“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胡梦杨心说这个状态的张起灵虽然吓人,但是貌似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啊,难道是因为中蛊所以呆呆的?
胡梦杨心说自己可得想个统战价值高的身份。她计上心来,酝酿了几滴眼泪:“你竟然真的不记得我了。”
张起灵皱眉不解,看她似乎情绪崩溃了,他收回刀。“你先别哭……”他心里莫名一松,眼前这个女孩真得有种莫名熟悉感,或许真是故人不过他忘记了,说不准就先不乱做事。
“你去哪?”她抹泪看他竟然想出去。
他沉默了一瞬,不回答她的问题却嘱托:“不要出这个房间,不然我保不住你。”说罢潇洒离去。
胡梦杨的心随着他离开屋子刷的一下放了下来,她心说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啊。太狠了,张起灵,狠毒的男人!她骂。
下蛊可能是真的?那真凶是谁呢?她该怎么办救人?
胡梦杨头皮发麻,她抱着金刚伞和他的黑金古刀缩到房间角落里。前途困难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