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陵川人呢?让他出来见我!”
齐磊被玄甲士兵拦在外围,他满脸怒容冲着里头喊道。
姬陵川大步朝他走去,听到声响,齐磊朝他所在的方向看来,在看到他的容貌时愣了愣,旋即更为恼怒:
“原来是你!原来你就是宁亲王世子!”
姬陵川和齐磊之前因为旧渠一案有过接触,那时姬陵川称自己姓陵,并没有告诉齐磊自己的真实姓名。
齐磊一介布衣,也没有见过堂堂宁亲王世子,直至此时才将眼前的人和那个威名赫赫的豫国战神连在一起。
齐磊本只是演戏,为了让宋意欢的“身死”变得更逼真些。
此时看到姬陵川站在面前,齐磊心中当真是燃起了熊熊怒火,他使劲甩开拦住他的玄甲士兵,指着姬陵川的鼻子怒道:
“好你个宁亲王世子,欺辱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他指的是当初宋意欢被设计失身于他,被迫代替宋南歆圆房承欢一事。每每想起宋意欢哭着同他提起这事的一幕,他就痛心!
“你毁了她,却又没有能力护着她,还不如当初不要招惹!要不是因为你,她和轩儿也不会落得个如今这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就为了这么个亲王世子,宋意欢和宋意轩姐弟一个接一个的遇险,真是冤孽!
姬陵川任凭齐磊宣泄着怒火,双耳对齐磊所说的罔若未闻,启唇道:“她没有死。”
齐磊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心脏重重一跳:“你说什么?”
“我没有找到她的尸首,只要一日找不到,她就还活着。”姬陵川说道,“你是她最敬重的人,比起定安侯,她心中更愿意把你当做她的父亲,她一定很牵挂着你。”
齐磊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已经晚了,姬陵川抬手挥了挥,玄甲士兵又朝他围了上去,钳住了他的双手。
“姬陵川,你在做什么,你疯了?”齐磊挣扎着,皱眉对姬陵川道,“快让你的人放开我!”
姬陵川的双目却掠过他,向他身后看去,对着空气喃喃:
“你当真放心得下你的这些亲人么?我偏不信。”
是夜,几匹快马从老君山向着京都疾行,齐磊被捆住了双手,与浮舟同乘一匹马。寒风扑在他的脸上,冻得他面冷心也冷。
他看着在最前头的那道魁岸的身影,在心中暗忖:这宁亲王世子怕不是真的疯了,竟想出了拿他当人质的法子,要逼欢丫头现身。
希望欢丫头别上当,在那宅子里好好藏着,寻到了时机就从京都城里逃出去。
经过北狄奸细一事,这宁亲王世子受封护国大将军,掌玄甲军和京畿军、禁卫军三军,比起以前更有权势了,而她如今是罪臣之女,他们两人注定不是一路人,既然已经分开了,最好就永不相见!
齐磊被姬陵川带回了宁亲王府,恭恭敬敬地送进了一间客房里。
若不是齐磊的双手还被绑着,齐磊就要相信姬陵川真把他当成客人了。
“齐伯伯往后这些时日就在宁亲王府好好待着,宁亲王府不会亏待你。待她玩够了,愿意回来了,我自然会让你们父女二人相认。”
姬陵川站在门外对齐磊说道。
“姬陵川,你这个疯子!别自欺欺人了,她已经死了,她心中恨透了你夺了她的清白,恨你毁了她的人生,恨你折了她的双翅妄图将她留在身边,她就是变成了鬼,也绝不可能回来的!”
回答齐磊的,只有姬陵川快步离去的背影。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恨他?
她在那间茶楼里明明亲口承认了,她心里一直都有他的,也是因为顾云筝的字像他,她才去接近顾云筝的,不是么?!
她还像个小妻子那样,要为他缝制衣裳,送他一双兔毛护腕,会在夜里做了噩梦时投入他的怀抱里撒娇哭泣。
她怎么可能恨他呢?
不可能的!
姬陵川自动遗忘了那日宋意欢在崖边和他说的那些话,只记住了他们最浓情蜜意的时刻。
脚步一顿,姬陵川皱起眉头看向前方。
宁亲王妃挡住了他的去路,满脸担忧:“川儿,这么晚了,你又想去哪里?”
姬陵川脸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无需母妃担忧,你顾好自己就好。”
说完,他便要越过宁亲王妃向前,宁亲王妃张开双手拦住他:“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垮的!”
“我知道你们搜不到她的尸首,可崖下的河水流得那样湍急,极有可能被冲到下游去了。听母妃一句劝,放下吧,她从那样高的地方摔下去,只有一个结局!她已经死了!”
“当”地一声,是姬陵川抽出腰间佩剑狠狠劈在一旁的柱子上的声音,他力道大得佩剑深深没入了柱子里,手指骨节发白。
宁亲王妃则是被他的动作狠狠吓了一跳,被陈嬷嬷搀扶着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谁再说一句她死了,便是至亲,我也不会罢休。”他看着宁亲王妃,冷冷说道。
收回佩剑,姬陵川头也不回离去。
看着他方才劈砍出来的痕迹,宁亲王妃捂住胸口,气得险些昏倒过去:“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之前不是看都不肯多看宋意欢一眼,还说她不配给他做妾吗?如今竟为了她,对自己的至亲拔刀相向!”
陈嬷嬷长叹一声,说道:“我们之前恐怕都看错世子对宋四姑娘的心意了。他之所以不肯将宋四姑娘收为妾室,恐怕是想要让她坐上世子妃之位。世子恐怕,已是爱极了宋四姑娘。”
宁亲王妃倒吸一口气,再次向姬陵川消失的方向看去。
如此,便能解释他如今的一切异样了。
用力闭了闭眼,宁亲王妃道:“造孽啊。”
定安侯府如今已经被摘除了牌匾,府里值钱的东西也全都被查抄,昔日热闹的府邸变得一片空寂荒芜,可唯有一个地方仍被人好好看顾了起来。
清荷苑,姬陵川坐在屋内,手中捧着那一件尚未完成的衣袍怔怔出神。
屋内一切都仍旧保留着宋意欢那日离开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推开门走进来,笑着唤他一声“世子”。
屋外确实来了人,浮舟跪在他面前,双手将今日的搜查记录捧起来递到他面前。
“爷,这是今日弟兄们在城中搜寻的结果,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