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陵川看着宋意欢那副狡黠的模样,手指头有些发痒,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发。
忍住了那股冲动,他道:
“八九不离十。”
“若是秋猎生乱,便说明他不适合坐这个位置,上天意欲降祸于豫国。如此一来,起兵就有了理由。”
宋意欢只觉得荒谬,当今圣上在当年的那场纷乱中脱颖而出顺利继承大统,说明已是得到了先皇的认可,然而有些人为了那个位置,却能如此心狠设计这一切,置豫国子民安危于不顾。
倘若真让那人得了手,顺利登上帝位,豫国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幸好,幸好姬陵川和圣上有应对之策。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宋意欢问道,“是等待援兵来救,还是我们自行回去?”
姬陵川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道:“援兵不会来救,三军以陛下安危为准,我们自行回去。”
宋意欢想想也是如此,以姬陵川的身手,若是让别人来救,恐怕面子上过不去。而两人独自在这山中过了夜,被人瞧见也说不清。
思及此,她便又想起昨夜两人那亲密的举动。
她悄悄攥了攥衣角,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心中有着淡淡的苦涩。
他没有提起昨夜的事,她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提及,这对于女儿家来说可是涉及清白的。
她是他妻子的妹妹,若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他就只能将他收入房中。
亲王世子侧妃的位置她不敢想,若跟了他,充其量只是个妾罢了。
可她转念又嘲笑自己。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报复长姐,现在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不过是一个妾罢了,又算得了什么?
抬起头,她朝姬陵川道:“陵大哥,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这一夜过去,怕是需得重新换药。”
姬陵川没有拒绝,而是主动褪下了身上的里衣。
与昨日和之前的疗伤不同,这一回姬陵川是醒著的,且天光大亮,能让宋意欢清楚的看到姬陵川那精壮的肌肉虬结的身躯。
而他的身躯用女子的衣裙撕出来的布条缠绕着,布条上还有精致的杏花纹样,看上去颇有些不伦不类。
宋意欢走上前去,先是绕到他前头解开布条的结扣。娇小的女子蹲在姬陵川面前,低着头一脸认真,姬陵川只需一低头就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姣好的侧脸,女人身上清雅的杏花香源源不绝传来,让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宋意欢解开了布条之后,便又绕到了他的身后,查看着他身上的伤口。
在明亮的日光下,可以看清他肩上那个被疯马弄出的伤口,以及昨日坠落山崖时所受的新伤。疯马踢出的伤口早已经结痂愈合,长出了新肉,而昨日的新伤,过了一个夜晚,则是在往外冒着脓水。
姬陵川本已做好了上药的准备,谁知身后悄无声息的没有任何动静,随后他便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心头大震,回过头去,便对上了一张泪流满面的小脸。
宋意欢在他身后哭得不能自已。
“哭什么?”他带着几分无奈问道。
宋意欢抹着泪,道:“想起陵大哥是如何受的这些伤的,我心里难受。”
难受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她这一回只是没有让自己忍着,而是放纵了自己的情绪。
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一个娇艳似花的美人在自己面前哭泣,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儿。
大手抚上那张白皙美丽的容颜,姬陵川抹去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声音嘶哑:“只是小伤,没有伤筋动骨,已是万幸了。”
他更庆幸的是,这些苦全都他一个人受了,她没有被伤到一分一毫,否则,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宋意欢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而是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开始捣烂自己带回来的药草。
同昨天一样,她将药草全部捣烂之后,便滴到了他的伤口上,替他重新处理过身上那些伤。
她的手指不时会擦过他的皮肤,带起的麻痒让他难以忽视。他只得迫使自己想些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都处理好他的伤口,替他缠上干净的布条。
为他治伤退热,她那件杏花裙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刚刚才哭过,眼尾和鼻头都红红的,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在她拿着沾了血水的布条打算走到外面处理时,姬陵川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住了她的脚步。
宋意欢心儿瞬间提了起来,她微微仰起头看向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陵大哥,怎么了?”
他低头定定看着她,目光从她湿润的鹿儿眼缓缓划过,最后落在她嫣红丰润的红唇上。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微微收紧了手,问道:
“你就没有其他想要对我说的话?”
此时此地,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不用担心会被人威胁到性命,她可以对他诉苦的。
例如为何要代替宋南歆与他圆房,为何要代替宋南歆去国子监上学,替宋南歆完成国子监的课业。
只要她说,他就信,也会帮她一起想办法解决。
他们之间错过了那么多,他千辛万苦才寻到她,确认她是谁,他不会再让她从他身边离开。
只要她说,那么他就一定会为她奔走,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留在他的身边。
他难以想象,她在被他破了身之后是如何煎熬的,他也难以想象,倘若没有发生这荒谬的代替圆房的事,她是不是当真就嫁给顾云筝,做顾家的儿媳了?
面对姬陵川乌黑深邃的眼眸,宋意欢却误会了他的意图。
昨夜是他轻薄了她的,醒来后他倒是一副
没做过的样子,难不成还想她先开口提起不成?
轻轻挣开他的手,宋意欢低下了头去:“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说完,她便走出了山洞,去溪边清洗手中沾了血的布条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姬陵川握紧了拳头。
他看得出来她的退避和隐瞒,她不愿与他多说,是因为不信任他?
他微不可闻地低喃:“宋意欢,你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