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点点头，同宋意欢说著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没错，听闻这一次大小姐要在长月庵斋戒三日为城里那些个枉死的女子祈福超度呢，这消息已经被人给传了出去，现在外头都在说宁亲王世子妃心地纯善菩萨心肠呢，与世子极为相配呢。”
宋意欢轻笑一声。
心地纯善，菩萨心肠，长姐倒是会为自己挣好名声。可世人又有谁知，她的这位长姐啊，可不是个一般的人。
趁著宋南歆不在府中，宋意欢让春杏和茯苓看好宋意轩，又再次悄然的离开了宁亲王府。
她既没有去书肆，也没有去绣坊医馆，而是在市集上买了一只烧鸡，拎上两坛女儿红，向着城南尚阳坊永宁巷走去。
尚阳坊永宁巷齐家。
刷完最后一层漆，妆奁已经完全打磨完成。齐磊所做的妆奁精致小巧，看上去与市集上售卖的别无二致。
他低着头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妆奁，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便将东西放到一旁阴干，之后又拿起了另一块木材，继续低头刨了起来。
木料在手中渐渐成型，这时房门又再次被人敲响。
齐磊抬头向门边看去，放下手中的器物，起身应道：“来了，稍等。”
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姬陵川和顾云筝。
齐磊愣了愣，一副惊讶的神情：“二位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姬陵川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淡漠并没有开口。还是他身旁的顾云筝笑道：“齐壮士，我们今日过来，是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咱们……屋里说？”
齐磊的屋子和姬陵川所想的不太一样，屋内干净整洁，家具一应俱全，看上去竟还透著几分雅致，其中还有好几样家具一看便知是女子使用的制式。
可那些个家具看上去又像是有一些年头了，并不是近期制作的，这在一个独身男子的家中，怎么看怎么显得有些奇怪。
姬陵川目光不动声色在那些家具上扫过，随后撩起衣袍，在屋子里的罗汉床上坐了下来。
顾云筝则是坐在了另外一侧，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茶桌，显得泾渭分明。
齐磊拿出茶具，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带着几分讨好的笑着问道：“二位大人今日这是为何而来？莫不是那桩案子如今又遇上了什么难题？”
顾云筝垂下眼睫，摆弄著自己的袖子，等著姬陵川开口。
昨日他们从这里离开后，姬陵川便立即下令府衙重回案发现场查探，他带着人前去查探，果然在每个死者家中都发现了一段旧渠，且在渠口都有着青苔被剐蹭过的痕迹。
然而，就在他们疑惑旧渠的渠口如此狭窄，凶犯到底是如何行凶之时，姬陵川又再次发现了新的线索。
他说凶犯极有可能是身形矮小的侏儒，今日一早，又让他们派人去寻了京都城好几个杂耍班子查找线索。
可以说，这个案子如今已经完全被姬陵川给掌控在手中，他们府衙已经完全沦为了陪衬。
姬陵川不知顾云筝内心所想，同齐磊说明了今日的来意。
“城里登记在册的杂耍班子共有五个，但像这样的侏儒并不多见，仅有五人，不巧的是，其中两人早已经在前两年病逝，还有两人去年离开京都回老家种田去了，还有一人则是在当年修建水渠之中不慎被水冲走下落不明。”
姬陵川的话勾起了齐磊当年修建水渠时的回忆，他点头道：“不错，这事我记得。确实有一人在慌乱中被冲走了。之后许久都没有寻到他的尸首，后来工头便判定他已经死了。”
可倘若参与修建水渠的侏儒都已经死去，那么利用旧渠在城中肆意杀人的凶犯又是什么人做的呢？
姬陵川道：“既然那人可以在水渠中来去自如，便说明他对城中新旧水渠的分布都极为熟悉。齐壮士，我们今日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你水性好，熟悉京都城水路分布，又曾参与过新渠的修建，想必一定也十分熟悉京都新旧水渠的分布，我希望你能同我们一起合力将那凶犯捉拿归案，事成之后，自然会有重赏。”
齐磊听到“重赏”二字，眸光闪了闪。他起身朝姬陵川拱手道：“陵大人信任草民，这是草民的荣幸。只是要让陵大人失望了，我虽参与过新渠的修建，但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我年纪也大了，城中新旧水渠是如何分布的早已记不清了。”
姬陵川像是早就猜到他的回答，淡淡道：“无妨，我这里有图，齐壮士看一看或许便能勾起回忆。”
说著，他朝一旁的顾云筝看去。
顾云筝从袖子中取出京都水渠分布图，递给了齐磊。
羊皮图纸在手中缓缓展开，图上新旧水渠的位置与分布清晰明了，然而齐磊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图纸，面露窘迫，朝姬陵川与顾云筝道：
“抱歉，二位大人，草民不识字，这图上有许多字都是看不懂的。怕是当真帮不了二位大人。”
姬陵川手指抚了抚杯口，脸上神色莫辨。而齐磊下一刻又道：
“不过，我可以给二位大人介绍一人。她不仅识字还写得一手好字，最重要的是，她记性极好，只要带着她将图上标注的地方走过一遍，她便能记住所有水渠的方位。有她在旁边协助，二位大人将会如虎添翼。”
听到“记性极好”几个字，姬陵川眉头微微蹙起，联系起齐磊和宋意欢那秘而不宣的关系，心底浮上了一个猜测。
顾云筝将他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齐壮士说的是什么人？她现在身居何处？能否叫她过来同我们见一面？”
齐磊道：“她不住在这附近，不过二位大人放心，我会想办法与她取得联系，让她今日上府衙寻二位大人。”
齐磊话音方落，院外突然发出响动，传来了一道欢快又悦耳的嗓音：
“齐伯伯，你在家吗？欢丫头带着你最喜欢喝的女儿红和烧鸡来看你啦！”
这个熟悉的嗓音让姬陵川与顾云筝皆是一惊，姬陵川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称呼。
齐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