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三个字让宋意欢想到了昨夜的梦境,
她神色不变,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倒是会想呢,那你可见到了四姐夫的脸?”
她也是有些好奇的,不知道在轩儿心中,谁可以成为他的四姐夫呢?
宋意轩顿了顿,摇摇头道:“……没有看到呢。轩儿只梦到四姐姐嫁了人,但是四姐夫没有出现。”
他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这个梦一点也不甜了。”
“好啦,只要你听四姐姐的话,好好吃药,不要乱跑,安静的在这里读书写字,总有一日就会像梦里那样好起来的。”宋意欢抱着弟弟安慰着,满脸都是心疼。
眉心落下一只柔软的小手,宋意轩轻轻揉了揉她不知何时紧紧皱起的眉心,应道:“嗯,轩儿知道啦。”
宋意轩心中有些愧疚,他对四姐姐撒谎了。
梦里他虽然没有看到四姐夫的脸,可是四姐夫身上穿的衣裳和声音都和大姐夫一模一样的。
大姐夫是大姐姐的夫君,又怎么会变成四姐姐的夫君呢?
宋意轩的小脑袋瓜想不明白,又不想说出来让四姐姐不高兴,就只能藏在心里了。
姐弟二人用过早膳,宋意欢便更换著外出的衣裳,戴上帷帽,带着茯苓向着宁亲王府侧门走去。
她今日要与宋南歆一同出门,说是要去挑选去蒋国公府赴宴穿戴用的饰物,两人约了在侧门处汇合,再一同乘坐马车出发。
宋意欢来到侧门时,宋南歆还没到,她便站在原地等待着。
刚刚站定,门外便风风火火迈进来一道身影,定睛一瞧正是姬陵川身旁的贴身侍从浮舟。
宋意欢的帷帽还挂在手中,因此浮舟一进门就与她打了个照面。
脚步止住,浮舟颇有些意外抬手朝宋意欢礼道:“请宋四姑娘安。”
“浮舟小哥不必多礼。”宋意欢颔首示意,目光下意识向他身后看去。
寻常浮舟出现的地方总会见到某个人,她该不会这么倒霉,昨夜刚做了一场噩梦,一大清早就碰到那尊煞神吧?
浮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目光立即变得深邃起来,轻咳两声,他带着几分恭敬的对宋意欢解释道:“让宋四姑娘失望了,我们爷进宫上早朝点卯去了,不在府中。”
宋意欢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浮舟误会了。
以为她特地在这里等待姬陵川,打算来个偶遇?
她心中气闷,特地解释道:“我在此等候,是今日要与大姐姐一同出门采买东西。”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是故意等在这里的,也没有打听姬陵川行踪的意思。
浮舟笑着道:“原是如此,那小的不打扰宋四姑娘,先告退了。”
说完,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宋意欢在侧门等了近一炷香,才将宋南歆给等来。
这趟出门,宋南歆换上了一身亮丽的裙衫,发间别著翡翠玉珠彩蝶戏花金步摇,身上的衣裳到处都绣著繁复而又贵气的迎春花,显得富贵而又端庄,极衬她那宁亲王世子妃的头衔。
至于站在侯府侧门的宋意欢,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浅绿色的裙衫,唯有裙摆和袖口绣著云纹,显得素净极了。
可这身极为素净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勾勒着她那玲珑有致的身躯,冲淡了她骨子里透出的媚态,让她显得飘然出尘,举手投足都惹人注目。
宋南歆也看到了宋意欢这身装束,她在内心暗骂了一句“狐媚子”,上前亲昵挽住宋意欢的手:
“等久了吧?方才我已准备要动身出门了,哪晓得世子忽然来了姝岚院,非要我陪他喝茶,又给我送了一支新的簪子,这才耽搁了时辰。”
宋南歆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一脸羞涩地笑了起来,带着几分炫耀道:“意欢你瞧,好看吗?”
宋意欢看向她发间别著的那支步摇,这与昨日宋南歆向她展示的那个有所不同,上头的彩蝶栩栩如生,做工精致,下方坠落的流苏镶嵌著晶莹剔透的玛瑙,确实价值不菲。
不过……
浮舟方才似乎说过,姬陵川似乎是进宫去了,压根就不在府内。
宋意欢在心中轻笑。
她算是看出来了,长姐这是想要告诉她,姬陵川是个多么持重守礼的人,他眼中除了他的世子妃,再无别的女子。
她平静无波地回道:“好看,世子送的首饰,与长姐十分相衬。”
宋南歆压根就不知道宋意欢比她先一步得知了姬陵川的去向,她挽著宋意欢絮絮叨叨说著方才姬陵川陪她喝茶时有多缠人,满脸的春风得意。
“世子对我如此珍视,一会儿到了多宝斋,可得好好挑挑。意欢你说,我该给他选些什么作为回礼才好呢?”
宋意欢道:“意欢目光短浅,怕是不会挑选,姐姐做主就是。”
姐妹二人一面说著,一面跨过侧门,登上了停靠在外头的马车。
茯苓肩负著看守宋意轩的责任,她并没有跟上,目送了马车离去之后,便转身回了汀兰苑。
看到她回来,春杏问道:“两位小姐已经出门去了?”
从茯苓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春杏叮嘱道:“你好好看着五少爷,我现在立刻回一趟侯府,去给四小姐拿例银去。”
从杂院的后门悄然离开宁亲王府时,春杏看了看天色,她嘟囔一句:“希望今日能顺利将银子拿到手。”
汀兰苑里一时间就只剩下宋意轩和茯苓两人。
宋意轩知道茯苓是宋南歆身边的人,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玩着孔明锁,不怎么搭理茯苓。
茯苓也并不出声打扰,而是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打扫着落叶,不时抬头看一眼,确认宋意轩是否还坐在那里。
扫著扫著,茯苓抬起头来,便对上了宋意轩那清澈见底,宛如两个黑葡萄一般的眼睛。
吓了一跳,茯苓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五少爷有什么吩咐?”
宋意轩微微歪著头看她,问道:“茯苓,一个男子,可以娶两个女子为妻子吗?”
茯苓呆愣在那里,回过神来,颇有些好笑道:“五少爷,您才多大,便想着娶妻的事了?自古以来,男子仅会有一个妻子,妻子的人选需得根据家世、出身以及品格等方面挑选。若还有其他喜欢的女子,可以纳为妾室。”
“四小姐和五少爷的生母柔姨娘,便是侯爷的妾室。”
宋意轩的小脸本就没有什么血色,听了这话后,只觉得那脸仿佛又白了几分,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