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又见面了。”
杭市车站人不多,乘坐这列火车软卧车厢的更是只有阮娇娇和季怀安两人。
季怀安先一步把行李提上去,再牵着阮娇娇手把她扶上车厢。
阮娇娇刚站稳准备往里走,就看见了上回那个列车员。
列车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友好的打了声招呼。
在火车上服务,每天来来往往都会遇到不少人,为不少人解惑提供帮助,要记得一个一星期前遇过的乘客,对他们来说其实是很难的事。
但阮娇娇不一样。
她长得太好看了,你甚至都无需跟她交流,只要见过一面就会印象深刻。
也许时间会模糊她的相貌,但只要再次见到,任何人都能瞬间想起来。
“是啊,同志,又要麻烦你了。”
阮娇娇笑着递上两张车票,列车员接过后打了孔。
季怀安站在阮娇娇身边一言未发,但见过南来北往那么多人的列车员哪能看不出来,他们是一对。
二人相处间的一些小动作和微妙的氛围不会骗人。
列车员把车票打好孔双手还了回去,“祝二位旅途愉快,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同志。”
阮娇娇接过就熟门熟路按着车票上的数字开始找隔间。
季怀安拿着行李经过列车员身边,也微微点头,“谢谢。”
“为人民服务。”
…
这趟火车上次的始发站是沪市,所以软卧里没什么人,而这回沪市成了终点站,车厢里就热闹了起来。
阮娇娇和季怀安的床位在车厢中部,是个比较好的位置,噪音会相对小一些。
相比两边的隔间,他们的隔间并没有别的乘客,铺位上的被子枕头也被收拾过,整整齐齐摆在床头。
“我来的时候也是坐的这趟车,真的是好巧啊。”
阮娇娇坐在季怀安用真丝床单重新铺好的床位上,把提篮里他早上煮好的龙井奶绿拿出来递过去,让他解解渴。
“那真特别巧。”
季怀安接过玻璃瓶附和着,可他哪怕是附和也说的特别认真,眼神特别诚恳。
阮娇娇来时的心境和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来的时候,她是为了五万块,火车里的闷热和噪音还有枯燥的时间让她内心焦躁。
但这回不同,回去的她是个拥有350万的小富婆,心情自然好得很。
350万是什么概念?
毫不夸张的说,放在这个年代,抛开港台两市,她就是内地现金流第一人,富婆中的富婆!
况且,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去的时候还带上了帅气又体贴的男朋友,人生赢家不过如此了吧。
阮娇娇越想心情越好,还想把早上公社买的点心拆开给季怀安吃。
正准备贤惠一番的阮娇娇忽而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表,一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她解绳子的手一顿。
这个时候餐车应该可以吃饭了吧?
阮娇娇刚想起这点,车厢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本次列车为……”
阮娇娇和季怀安齐齐抬起头看向喇叭位置,然后相视一笑,站了起来。
和车厢门口休息室里的列车员打了个招呼,两人穿过连接点来到隔壁餐车。
上回阮娇娇来的时候,点餐台的女列车员还在忙着码餐盒。
这回点餐台却是早早排起长队,女列车员忙着收钱对小厨房报菜名。
季怀安原本是想让阮娇娇找张桌子坐下他去排队,但阮娇娇却摇摇头,执意跟他一起坠在了队伍末尾。
“今天供应都在板子上,赶紧点菜,不要耽误时间。”
女列车员头也不抬地整理着刚才收到的纸币。
阮娇娇站在季怀安身后,被他高大的身影遮的严严实实,直到轮到他们点餐了才站出来。
“现在还有红烧肉吗?”
阮娇娇轻声问道。
女列车员皱着眉头抬起头,“板子上哪有写着红……”
待看见面前笑意盈盈的阮娇娇时,她眼睛一亮,立刻改了口,“是你啊!有有有!我们大师傅今天中午正好烧了,我待会就给你送去。”说着,她又眨眨眼道:“不收你钱,我请你吃。”
阮娇娇直接应下了她的好意,和季怀安商量着又点了两道别的菜和三碗饭。
女列车员的眼神在阮娇娇和季怀安之间转了一圈,什么也没问,笑着从季怀安那接过钱就让他们找张桌子等自己。
阮娇娇和季怀安前脚刚离开,排在他们身后的男人大步迈到了点餐台前,“那个同志,我也要一份红烧肉,嘿嘿。”
他耳朵太灵,听见了前面人的对话,于是就厚着脸皮开口了。
“要什么要!板子上写没写你自己不知道啊?赶紧点菜!”
女列车员一下就拉下了脸,完全不复之前热情的态度。
这个年代就没有服务至上,顾客是上帝的说法。
有的时候甚至要换一换,抱着金饭碗服务业的人才是大爷,大家早已习惯。
“好嘞!那我要一个青椒肉丝,一个……”
男人听着女列车员的催促也不恼,笑嘻嘻就点好了菜。
他本身就是厚着脸皮试试,要是能吃着最好,吃不着也没什么损失。
排他前面的那对男女和列车员明显就是认识的,这年头认识个人开个后门再正常不过,谁让他没这个本事这层关系呢。
阮娇娇还是选择坐在餐厅最后面,背对着人群,这样依赖可以减少人们探究的目光,好好吃个饭。
餐车另一头快步走来一个戴着白帽子和围裙的男同志,他接替了女列车员的工作,让女列车员可以腾出手去送餐。
“久等了,这是我们大师傅的拿手菜,上回就想让你尝尝,这次总算是赶上了!”
女列车员说着就把装着红烧肉的盘子摆在了阮娇娇面前。
红烧肉浓油赤酱,码的满满当当,盘子与桌面接触时,上面的肉块还会微微颤动,一看就是入口即化肥而不腻的好手艺。
“谢谢你。上次没来及的自我介绍,好在我们有缘分还能遇上。我叫阮娇娇,他是我对象季怀安。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阮娇娇欲言又止,期待地看向怀里抱着盘子的女列车员。
女列车员赶忙开口,“怎么会介意呢!我叫钟欣,钟表的钟,欣喜的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