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芳蕊和成富贵看着三个小外孙，齐齐叹气，生出一种莫名的无力感。这几个娃子现在处出兄弟感情来了。“一条二条三条，你们很喜欢这个弟弟？”
“很喜欢。”彭一条毫不犹豫。
彭二条也道一声“喜欢”。
“喜翻乖乖～”彭三条声儿软糯糯的，还带点调。
“爹，娘，你们放心。我有成算，你们看一条几个，不都养得好好的？养六条，其实不费什么心思，这孩子乖，有吃的有喝的就行了，平日里一条几个领着玩，我可以腾出手做不少事......”
“好了，你先别说话，让我和你娘缓缓，缓缓！”成富贵摸着胡子看活蹦乱跳、神气十足的四小子，又瞪一眼先斩后奏，太有主见的二闺女。
闺女铁了心，招呼没打一声就让别人家的娃子上了户口本，他们现在就是想说挪走，也不好挪了......
赵芳蕊揉脑袋良久，“总不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上次说有六百，指不定是蒙我们的。你先把那一千二百块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之前觉得闺女性子实诚，不会拿这些事哄骗他们。现在看未必，需得多长个心眼才行......
“你娘说得对，总不能你说有一千二就有一千二。”成富贵赞同。
1200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这闺女现在是信手拈来，什么都说的好轻松一样，有没有一千二还另说。
成珍珠点头，把六条塞给赵芳蕊，“好，我去拿。”
一千八她暂时拿不出，一千二那还是妥妥的。
赵芳蕊看着被塞到怀里睁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水灵灵娃子，心软了软。
没爹没娘，确实可怜......
“拳头不能吃的。”赵芳蕊握住六条要塞进嘴巴的小拳头，不自觉放柔了声音，
“娘～”六条手指指成珍珠，又朝旁边的一条伸手要抱。
“给姥爷抱抱来。”成富贵看着不哭不闹，眼珠子睁得铜铃大的小娃子，起了逗一逗的心思。
“锅锅～”六条手一打一打，求助般的目光投向一条。
“这是姥爷。”一条给六条做介绍。
“袄耶～”六条眨巴眼，抖一下吐出两个字。
这是在叫他？成富贵一脸惊奇，这娃子还挺聪明啊！“再叫一声看看？”
“啪～”六条咬嘴，一巴掌糊在成富贵凑近的大脸上。
被打脸的成富贵不气反乐，“嘿！这小子倒是有虎子小时候的样。再大点，说不定要揪胡子了......”
一条看姥爷高兴，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放心上，又教六条喊“姥姥”。
奈何六条不干，踩着脚丫子开始“啊啊”掉口水。
“六条怎么没戴帽子？”赵芳蕊没怎么在意，只是摸了摸六条光溜溜的小脑袋。
那时候给几个外孙做虎头帽的时候，想着不能厚此薄彼，顺便给这小娃子也做了一个。怎么现在是个小光头在这？
“六条喜欢拽下来玩。老虎须须都给他拽没了，还喜欢到处扔。然后娘就不给他戴了。”彭二条对着姥姥姥爷知无不言。
弟弟嘴太快，彭一条想拦都没拦得住。
彭三条也有话说。“拗条，抓脑斧，三条的。”
三条伸出一根手指，指指他帽子的右边耳朵，小奶音都委屈了。
哼！坏蛋六条今天早上把他的老虎耳朵抓坏了。
“给姥姥看看能不能缝起来？”赵芳蕊抱起委屈巴巴的小外孙，检查了一下帽子，“没事，一会儿姥姥帮你缝两针，保证跟新的一样。”
“蟹蟹脑脑～”得了准话的三条，小脸蛋露出甜笑。
赵芳蕊笑着揉了一把小外孙。诶呦，就喜欢听三条说话。奶呼呼的，听着心都跟化了一样.....
“这坏小子，还挺调皮啊！”成富贵看着眼珠子溜溜转的小娃子，拎起来抛了抛。“怎么能抓坏你哥哥的帽子呢？”
“哦哦～”六条被抛起来，咧着小嘴掉口水，声音里都沾上了兴奋。
“不错，是个有胆的。”成富贵满意地点头。
“爹娘，你们看看？”成珍珠见她爹娘和六条温馨互动，特地翻了几个地方才把钱找出来。
赵芳蕊接过纸包。摸起来厚厚的一沓，再一看，里面全是放得整整齐齐，一点折角都没有的大团结，心底大概有数了。
这事儿，闺女没蒙她。
成富贵和赵芳蕊相视一眼。唉，事情已经这样了，总不能把小娃子又送走吧。瞧着小娃子机灵又可爱的，好好养，说不定以后成个大学生......
“算了。钱你收好，刚看你到处找，别随便放个地方，到时候找不到。”成富贵叹口气，难得语重心长，
“珍珠，养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既然决定养，那就好好养着。当时你想下乡的原因，其实我们大概也知道点了。是我和你娘对不起你。”
“爹，娘，这是哪里的话。你们生我养我，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以前年纪小所以心里总有些计较。现在我也是当娘的人了，能明白当中的不容易。”
成珍珠不善煽情，继续说回孩子，“你们放心，孩子我会好好养的！”
赵芳蕊拉住她二闺女的手，紧紧看着，“珍珠，你长大了，是个有打算的孩子了。既然你说要养，那就养吧。娘，支持你。”
“谢谢爹，谢谢娘。”她娘说支持，说明六条这事儿在这算是差不多过去了。
成珍珠看着两位长辈，生出几分幸运的感觉来。爹是好爹，娘也是好娘。“......爹，娘，这一路坐车辛苦了，你们要不先去睡一觉？”
“不睡，老了没这么多觉睡，一会儿我带着小娃子出去转转。”成富贵捏了一把怀里的六条。
“嗷嗷～”六条把他新姥爷手推开。
“我睡饱了。这次喊你弟他们带了点东西来，一会儿咱们理一下......”赵芳蕊整理了一下情绪，起身拉门。
房间外把客厅、厨房、柴房参观了个遍的成珍宝和成珍玉两家看到几人出来，表情各异。
他们爹正抱着小娃子乐呵呵的，笑成一副不值钱的样儿......
“娘，大妹，这小娃子还养吗？”成珍玉开口问道。
“当然养。既然养了，就要善始善终。”成富贵一脸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