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牙咬了咬牙,还能怎么办,那个女人都说了,他能拒绝吗。
他踹了把地上茅草一屁股坐回原来位置,恶狠狠威胁,“你们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要不然,就不要怪老子的棍子不认人!”
他身后猴子举了举手里棍子,这是他从那柱子上好不容易拔下来的,“记住你们说的话,要不然我们老大就不客气了!”
那几人感谢得连忙磕头。
几人浑身都湿透了,一直这样下去肯定会受凉,她扶着魏瑾坐到火堆边,又招呼几人坐近火堆将衣服烤干。
这边几人对魏嫣然又是磕头又是感谢,魏嫣然又问了魏瑾一些情况。
另一边山崖下双目赤红的男人都快疯了。
沿着车辙一路来的路上,他看到了那个赶马车的车夫,已经死于马蹄之下了。
那时他心里便越发不安,越靠近悬崖,他就越害怕。
可车辙却在悬崖顶消失了。
纵使平日再矜贵高傲的他,看着那黑黢黢的断崖都只觉得天塌了。
这一路找来,都没有魏嫣然的身影。
他一边希望魏嫣然没有随马车摔下来,另一边又希望他可以快点见到她,再见不到她,他真的要疯了。
“皇上,到处都找过了,马车残骸和掉下里的马都找到了,就是没见娘娘的身影。”铁甲兵搜寻完禀报道。
听到这话,萧烆紧绷着的心松了口气。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嫣儿其实没有掉下来?
“走,上去找!”
破庙里聚了一堆人,火越烧越旺,没有柴火了,几人将地上的茅草都薅(hao 一声)来烧了。
风雨交加的夜晚,破庙里传来一阵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声音。
原本魏嫣然还觉得尴尬,可见这些人习以为常的脸色,她也不觉得尴尬了。
这里人多,她们也没暴露太多信息,魏嫣然告诉了魏瑾魏母已经脱离了那些人的魔爪,并告诉他以后会好好保护他们,不会再让他们受委屈。
魏瑾红着眼眶将头枕在自己姐姐肩头,这两年来,他没有一刻想现在这么轻松。
魏瑾也告诉魏嫣然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那些人经常动不动就打他,抓蛇虫鼠蚁放到柴房中捉弄他。要不是他从小练武,指不定就被咬了。
他们不给他饭吃,就是给了馒头,也都是馊的,甚至丢到狗槽里要他去捡。
这些他都忍了,可后来,他们竟然也一日一个馒头都没了,他实在是饿得狠了,在撬了三天窗后终于拖着身子逃出去了。
他到街上身无分文,想用劳力换个馒头,可那些人见他衣着破破烂烂根本不想搭理他。
最后他实在是饿得没有力气了,倒在护城河边,还是乞讨的周达,也就是最开始进来那个人看到他将他救了回去,又给了他半个馒头他这才醒过来。
昨日,眼看着要下雨,有人来抢地盘,两个丐帮的人打起来了,魏瑾为了救人,被对方按在地上打了。
这两年来,他都没吃过饱饭,全身都没什么力气,然后就这么被打了,今日淋了雨之后伤口感染就开始发热。
魏瑾虚弱靠在魏嫣然肩头满脸不服气,“姐姐,若是我吃饱了,我肯定就不会这么狼狈了,肯定会将那些人打得屁滚尿流!”
魏嫣然眼眶微湿,轻拍了拍肩膀上瘦小的脑袋,“你个小鬼头,就你这样还想将人打得屁滚尿流,没事就是万幸了。”
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娘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样伤心呢。
“小瑾他姐姐,小瑾他都是为了救老婆子我才被人打了,都是老婆子,要不是我,他也不会受伤,你要怪就怪我吧。”
乔阿婆听着姐弟两人的谈话也大概明白了。
小瑾肯定是达官贵人家的少爷,却因为她受伤,她一个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不能帮忙就算了,还尽添乱,差点就害了一个孩子。
要是小瑾姐姐怪罪下来,只怕是他们整个丐帮都完了。
她不能害了周达他们。
乔阿婆跪到魏嫣然面前,那苍老干瘪的脸上满是愧疚自责。
“乔婆婆。”魏瑾想去拉人,牵扯着浑身都疼,“嘶——”
魏嫣然忙按住魏瑾,扭头去扶地上的人,“乔阿婆你先起来。”
“当日你们救了瑾儿,给了他一口馒头吃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有难,他出手帮助,这是他应该做的。”
“他打不过,那是他技不如人能力不够,怨不得别的。”
方才她也看到了魏瑾身上的伤,到处是淤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虽心疼,可她也不能不讲理责怪别人,更何况他们还救过瑾儿。
钱阿婆自责,“可是小姐……”
“嫣儿?”
钱阿婆刚想说话,一声激动着急的声音传进魏嫣然耳朵里,她一抬头,一眼就看到破庙门口急匆匆赶来的男人,后面还跟着一群便装铁甲军。
男人满眼着急,头发衣服全湿了,雨水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流入衣服里,凌乱狼狈。
可这时,魏嫣然却觉得他像从天而降的天神,俊美无双。
“萧烆!”
今日受到的所有恐惧和害怕在见到萧烆那一刻全都化为虚无了。
魏嫣然跑上前一把扑进萧烆怀里,憋了这么久的眼泪实在没忍住哭了,“呜呜呜,萧烆,我就知道你肯定回来找我的。”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可是等你的时候我好害怕,马突然发疯了,我还从马车上掉下来了,我还淋了雨。古悦为了救我受伤了……”
魏嫣然一股脑今日遇到的所有委屈都倾诉出来。
他的怀抱是湿的,可她却觉得好温暖,好安全。
也是这时魏嫣然才发现,原来,她之前一直讨厌的囚困怀抱,有一日竟然会让她如此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