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感情熬过千辛万苦,两个人之间如美酒般变得更加香醇。
帝妃之间正是如此,杨贵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唐明皇对她宠爱有加,几乎无法自拔。
为了寻得异象的端倪,申豹独自一人深入长生殿后幽暗的树林。
与此同时,皇宫御花园中,杨贵妃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一小筐新采的荔枝。
她细长的十指轻轻抚过果皮,感受着那光滑润泽的质感。
荔枝圆润饱满,鲜艳欲滴的外皮下藏着晶莹多汁的果肉。
她精心挑选着,有时轻声数落:“这个不够红润,这个略小了些。”
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挑最美的荔枝。
花丛中,皇上远远注视着贵妃娇嫩的侧影,眼里盈满笑意。
杨玉环捏起一枚荔枝放在鼻尖前嗅了嗅,清甜的香气让她不禁眯起眼睛。
她小心翼翼地剥开果皮,红艳的果肉骤然露出,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杨玉环迫不及待地把荔枝送入口中,多汁的果肉瞬间在齿间爆开,香甜的汁水充盈了整个口腔。
“嗯~”杨玉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甜美的味道让她满足地合上双眼。
她能感觉到荔枝的汁水在唇边流淌,顺着微微打开的嘴角滴落。
杨玉环伸出小舌头追逐着甘甜的汁液,生怕有一点滴溢出。
整个御花园都弥漫着荔枝清香,杨玉环愉悦地品尝着这美味佳果。
她心满意足地反复咀嚼,想要将荔枝的香甜永远留在口中,但她恐怕永远不会知道,这口中的香甜正是有人用苦痛换来的。
从长生殿的黑暗森林回来,申豹原本正在长安的街头巷尾收集关于“鬼影”传闻的信息。
就在此时,他突然接到唐明皇的急召,不得不停下调查,前往皇宫觐见。
申豹虽然百般不愿停下调查,但这等圣旨不得违抗。
他只得暂时停下观察,整理仪容后快速赶往宫中。
一路上申豹心中忐忑,不知皇上又对什么话题感兴趣,如果自己一无所知就糟了。
当申豹赶往皇宫的路上经过村落时,一个农民忽然抱住了他的裤腿,哭诉道:
“大人,求您说句公道话,奔送荔枝的使臣踏坏了我们一家人的庄稼,如今我们全家老小都要饿死了!”
申豹连忙查看,只见田间庄稼已被践踏得稀烂,豆角都被压折断,心中不禁感叹。
“别急,你先回去安心,我来想办法。”申豹安慰着农夫。
申豹心中一紧,他猛然意识到,历史快进到经典的“无人知是荔枝来”这一章节。
农夫涕泗横流地谢过,申豹心中升起许多感慨。
不穿越不知情,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为民请命,纵使自己微末,但看到不平之事也要仗义执言。
就在申豹安抚那位农夫后,又一个哭天抢地的声音传来:
“大人你看看,我的丈夫被荔枝队伍碾过,现在命悬一线,求求您给个说法!”
申豹连忙赶过去查看,只见一个女子坐在路边,怀中抱着血迹斑斑的丈夫,哀声痛哭。
他的心立时揪了起来,原来这队伍不仅荒废庄稼,还轧伤了人命!
“你且放心,我定会为你伸冤的!”申豹安抚道,脸上却难掩悲愤。
原来所谓“人命如草芥”,竟是这般现实。申豹再也无法淡定处之。
紧接着,另一人的哭诉让他更感觉人命如此不值钱,实在令人扼腕痛心。
村中有一个久病失明的算命先生,那日正倚着门槛晒太阳。
马蹄声响处,他根本无力逃脱。
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失明先生被马直接踩个正着,惨叫一声,脑浆迸裂而亡。
路人亲眼目睹此情此景,无不唏嘘。
申豹默默攥紧拳头,这是他在当世第一次感到如此愤慨,转变之快让他自己都很吃惊。
申豹不可能不懂这段历史。
唐明皇深爱杨贵妃,为讨她欢心,不惜命令从遥远的海南采摘最新鲜的荔枝,然后派遣快马兼程将荔枝运到长安赠送杨贵妃。
数百匹快马日夜狂奔不止,沿途横冲直闯,将路旁许多百姓辛苦种植的庄稼田地践踏得乱七八糟,还不小心踩死了些行动不便的老者。
对于大多数人,这段历史可能只化作一句名诗,但唯有亲眼所见,才知历史背后的鲜血淋漓。
“大人,求求您了!”
“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村民们的痛苦哀嚎声此起彼伏,申豹听了心中刺痛。
这些老百姓被践踏的惨状令他万分同情。
明皇待他不薄,且自己来自“异域”,本可以不蹚这浑水,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岂能熟视无睹?
看着眼前凄惨的农民,纵使他力量弱小,但申豹决定要做些什么。
申豹赶往皇宫觐见,行至御花园时,远远看到皇上亲自提着一个装满荔枝的果筐,微笑着走进花丛。
申豹定睛一看,这正是御花园的中央,杨贵妃最爱去的地方。
他猜想皇上大概是要以这海南荔枝来讨好心上人。
想到刚才路上所见的场景,申豹不禁叹了口气。
这些荔枝的奔波辛劳,让多少百姓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而皇上和贵妃只会心安理得地品尝这甜美的果实。
凉亭里坐着的正是年轻漂亮的杨贵妃。
看到荔枝,她开心地拍手称谢。
皇上笑吟吟地过去,捧起一枚荔枝送到她嘴边。
贵妃眯起眼睛,小心咬下一口荔枝肉。
这一幅画面无疑是唯美的,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在小申眼中却无比丑陋,宛如眼中钉,特别是联想起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
只见杨贵妃尝了一口,立刻皱起了秀美的眉头,吐出嘴里的荔枝肉,一脸嫌弃的样子。
她接着又拿起几个荔枝一一尝试,但每吃一口都很快吐出来,一连尝试了几个果实,似乎每个都不合她的胃口,因为最后她连声抱怨起来。
显然,这批新鲜荔枝经过长途跋涉,到了长安已失去风味,杨贵妃品尝一下就厌倦了。
荔枝,那鲜美的口感,那令人陶醉的味道,只需一口,就足以让人们沉醉其中。然而,这美味的一切,却建立在了百姓的血与泪之上。
想象一个画面,在炎炎烈日下,一辆辆载满荔枝的马车穿越在崎岖的山路上,车轮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颠簸着。
那些在山路上奔波的马车,那些累倒在路旁的马匹,那些因疲惫和疾病而失去生命的百姓——这些都是为了满足杨贵妃对荔枝的欲望。
看到杨贵妃因为荔枝老化而吃不下,申豹突然陷入沉思。
他当然可以继续谴责,但这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这里固然有时代的弊病,但他更在乎的是如何能为黎民百姓做一点事情,解决一点困难。
他心想,这批荔枝从遥远的海南运来,耗费巨大人力物力,结果到了长安就变质了,实在可惜。
如果有方法可以保存新鲜的荔枝,让它们在运输过程中不易变质腐烂,那岂不美哉?
他想研究一种可以使食物保鲜的方法,这样就不必老远运送新鲜食材,可以减轻百姓之苦。
申豹将这个设想告诉给明皇和杨贵妃听,但两人都一头雾水,不明白这种奇思妙想从何而来。
明皇听后却疑惑不解:"为何要把食物冰冻保存?新鲜的不好吗?"
听到唐明皇说,还是要新鲜的海南荔枝,申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的确,新鲜的荔枝味道更佳,但大批快马加鞭长途运送,劳民伤财之弊端也不容忽视。
“冰冻食物并非只是为了保存,而是一种新的烹饪方法。”申豹思考了一下,想了一个新的解释。
申豹虽然尽力解释保鲜的好处,但皇上和贵妃就是不感兴趣,依旧想要新鲜的。
申豹实在不忍心让百姓继续忍受运荔枝的痛苦,但也不好直接反驳皇帝。
面对唐明皇的质疑,申豹绞尽脑汁,想到一个妥善的解释方式。
他恭敬地说:“在异域的一些国家,他们有将果实冰镇后食用的做法,据说冰镇后的果味别有一番风韵。”
听过这种说法后,明皇有些动心,似乎觉得申豹说得很有道理。
“在冰冻的过程中,食物中的水分会结成冰,从而使肉质更加鲜嫩可口。同时,一些水果和蔬菜经过冰冻后,口感会变得更加甜美。”
就在申豹暗自高兴的时候,一旁的杨贵妃忽然出声问道:
“冰镇什么的,岂不失去风味?”
“冰镇可以保持果实原汁原味,同时形成果肉结晶,食之清脆可口。所以那些国家视冰镇果实为美味佳肴。贵妃或许可以试试这异域的新吃法。”
杨贵妃听后颇感兴味,虽然还有些不太信服,但也没有再反对的意思。
申豹暗自松了口气,一切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只要愿意尝试就是一种进步,申豹内心涌起一丝欣喜与希望。
也许他的这份心意,似乎终于有了一个打开局面的契机,可以减轻百姓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