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羊皮上的内容,张婶子心头一突:“大。。大人。。。若是我认真回答,您是否能饶过我,只要你饶了我,我什么都说。”黑熊一样的张婶子连忙跪地求饶道,刚才自己和丈夫正在家中做饭,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兵破门而入抓了来,来到此地更是看到往日县城里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和那张家公子像死狗一样跪倒在地,加上这好看的小将军手上拿着的羊皮上的内容,回答问话之前若是不能拿个保证,自己怕是安全不了。
“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赵烨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向张婶子,眼中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张婶子顿时觉得像被食人的猛兽盯上一般,身体颤抖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矮猴模样的其丈夫,手掌高高举起朝她甩了个大逼斗。
张婶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那平日里懦弱胆小的丈夫居然敢打她!刚要耍泼,却又挨了一巴掌,还有丈夫那公鸭嗓的声音传来:“大人,我家这妇人,是鬼迷了心窍。贱民哪敢跟您讨价还价,只要您问我们就答,保证不敢有任何隐瞒。”听到这,张婶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若不是自己丈夫阻拦及时,自己怕不是早已被那笑得好看的小将军割了头去。连忙也老实的和其丈夫一样用头倒地拼命磕头。
赵烨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两人的表演,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切切诺诺的男子居然这么敏锐察觉到了自己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不仅利用巴掌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还巧妙的让那蠢笨的妇人醒转过来。随即摆摆手:“不必再磕了,只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若是让我满意了,也未必不能放你俩一条活路。”
“大人,这上面所说。。。所说。。。”胖妇人的手捏着衣服的下摆,脸上踌躇,小小的眼睛看了看张公子,又看了看躲在赵云身后一脸煞白的崔英。
“嗯?”赵烨皱了皱眉,有些不耐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是再吞吞吐吐,你就到地府跟阎王说去吧!”
“我说。。我说!”张婶子咬咬牙像是下了决定一样:“回大人,这上的写的是真的,但也不是完全真的。”
说着不待赵烨继续提问,就指着跪在地上死狗一般眼露疯狂的张公子说道:“不过是这位张公子逼着我们夫妻俩签到。张公子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说是崔英这丫头为了照料她父亲的后事从我们这借了不少钱,张公子就逼着我们交出借条,可我们农家人哪会弄这东西,加上我们与她父亲生前又是好友,所以交不出来。张公子就想出一个法子,让我们写了个买卖凭证,说是到时候让县衙将崔英户籍改到我们家。这样一来名正言顺,哪怕有天官调查也查不出什么,只以为普通父母卖女儿罢了。我们夫妻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想到有两贯银子可挣便稀里糊涂签了字。大人,其余的我们真的没有参与啊!”张婶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事实真的如她所言。
“你放屁!这主意明明是你提的!”张公子歇斯底里的吼道,这妇人居然把自己择了个干净,明明是她提的。
“哦?”赵烨转向张公子“那就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若是你如实将事情说出来,我可以答应给你个痛快,并且不株连你家中之人。”
“当然,他们两个除外。”赵烨伸手一指露出兴奋之情的张员外和中年县令。
听到此话,原本振奋的两人脸色迅速的灰败下来,张公子磕了个头:“希望大人说话算数。”
“谁人不知,我赵烨,赵永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心,我只诛首恶,若不是你们胆敢袭杀我兄弟,我也并不想大开杀戒。”赵烨冷冷道。
张公子脸色像是霓虹灯一般,短短数秒换了各种表情,有震惊,有错愕。。不过最终化作一抹苦笑:“原来我惹的是赵太守的兄弟,我死的不冤。”张员外和中年县令也是一脸恍然,黄巾之乱,以少胜多,赵烨之名天下传。听说过赵永寿很年轻,却实在没有料到居然这么年轻。
张公子再次拜了拜,脸上表情却变得有些淡然:“能死在将军手里,是我的荣耀。我也相信将军不会为难我中牟的家人。这买卖契约实非我的主意,乃是出自这恶妇之手。我为人浪荡,加之家父与内兄在城里有些势力,因此有些肆意妄为,曾有一日在集市见到崔英姑娘,当时便惊为天人,后想打听其所住之地,这恶妇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主动找到我,说其是崔英姑娘的长辈,愿意为我说媒。我当时想,能不用强那不更好吗?最多花点银钱,家中多张吃饭的嘴罢了。我当时就答应了,赏了点银钱给她。可过了几天这恶妇居然跑来说崔英姑娘不愿。我当时就想讨回银钱,顺便教训其一顿。讹人讹到小爷头上来了。可这恶妇信誓旦旦的说她有一妙计,哪怕崔英姑娘不愿嫁给我,也不得不嫁给我。我就问他是什么方法,她说我内兄是中牟一手遮天的人物,只要动动崔英的户籍资料将其改到他们家,然后我花两贯银钱作为聘礼,他们就可以写字据将崔英姑娘卖与我做妾。我想想这办法确实不错,哪怕到时候崔英想越过中牟县去伸冤,有此天衣无缝的证据在,怕是也讨不到好处,只能乖乖任我摆布。”
张公子的话就像一把把利刃插进崔英的胸口,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那跪在地上一脸死气,父亲在时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张婶和狗叔会做出这等事来。。。身体颤了颤。。。
“张婶。。狗叔。。你们。。你们。。”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崔英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残酷的事实。。。尤其是默不作声的二人在张公子说完一点都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