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台是燕昭王听从相国郭隗的建议,在易水旁筑起的一座高台,台上存放黄金,招纳四方贤士,台名“招贤台”,又被称作黄金台。
不得不说,这个举动还挺管用,不久之后,兵家乐毅从魏国来了,阴阳家邹衍从齐国来了,游说家剧辛从赵国来了,很多人才纷纷到燕国应聘。
本来弱小的燕国顿时变得强大起来了,复仇之战,打的齐国只剩下两座城。
后来,这黄金台便慢慢演变成了“拜相台”,尤其是在汉初时最流行,直到碰上骄傲自大的武帝,才慢慢取消。
而张永重新提出这个建议,其实也并并没有坏心思,他只是想让朱载煜好好笼络住杨廷和这位四朝元老。
但好心办坏事,此事在朱载煜眼里,就变成了对皇权的公然挑战。
最重要的是此事张永已经提出来了,于公于私,朱载煜都得同意,只有这样,才能告诉天下人,我朱载煜并不是一个薄情寡恩的帝王。
朱载煜刚刚登基便开启了大案,留下了许多后患,通过这件事可以消除这些后患,朱载煜也觉着值了。
下值后,杨一清犹豫再三,还是去了张永府上,杨一清与张永的渊源很深,刘瑾的倒台,就是二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想当初刘瑾权倾天下,耳目遍布京城,许多大臣都受过他的迫害,包括王守仁和杨一清。
后来安化王朱寘鐇谋反,朱厚照起用杨一清,并命张永担任督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二人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
杨一清见到张永的第一句话便是怒骂道:“德延,你怎可如此糊涂?”
此时的张永已经喝的半醉了,惨笑道:“阁老,我张永虽说是个阉人,但这些年来,您扪心自问,我张永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事不是为了皇家,不是为了这大明天下?今日皇上却如此对我,真是令人心寒啊。”
“哎,德延,你忘本了。”杨一清长叹一声道。
“阁老的意思是一日为奴,终身为奴?”张永双眼通红的问道。
杨一清点了点头道:“话糙理不糙,正是此意,换言之,若老夫的家仆敢替老夫拿主意,老夫也会发怒,无论他是好意还是忠心?此乃人之常情,你也不要怪罪皇上,心怀怨恨,只会让你未来的日子更煎熬。”
“是啊,我都差点忘记自己就是一个奴才了。”
杨一清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叹道:“德延,振作起来吧,当今皇上并不是昏君,只要你能够真心悔过,皇上是不会忘记你的,你不是一直梦想着要勒石燕然么,说不定就在皇上这里可以实现。”
张永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汉子,经杨一清这么一开导,心里也好受了很多,重重的点头应道:“放心吧,阁老,我张永不会自暴自弃的,当今皇上用人不拘一格,连谷大用那个劣迹斑斑的家伙都受到了重用,我张永难道还不如他么?”
“世事无常,想当初威风八面的“八虎”,只剩下了你和谷大用两人,你好自为之吧。”说罢杨一清不顾张永的挽留,便扬长而去了。
杨一清离开后,张永喃喃自语道:“想必皇上已经知道了那桩陈年旧案,刘瑾该死啊!”
此时张永的养子静悄悄的走了进来问道:“父亲,家里人已经收拾妥当了,什么时候回河北啊?”
张永破口大骂道:“回什么回啊?哪里也不要去,就在京师呆着,老子还没死呢。”
“儿子遵命,父亲。”张永的养子唯唯诺诺的回道。
张永这一生是绝后了,所以便从老家过继了一个侄子认为儿子,这孩子虽说很孝顺,但却有些愚钝……
杨一清刚刚回到府中,管家便迎了上来低声说道:“老爷,小侯爷来了。”
“哪个小侯爷啊?”
“就是咸宁侯小侯爷啊。”
“哼,你说的是仇鸾吧?”
“正是。”
“仇鸾的侯爵之位已经还给了他父亲仇昌,这是皇上金口玉言定下的,岂可乱言?”杨一清怒斥道。
“老奴知错了。”管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回道。
杨一清烦躁的摆了摆手道:“让他去书房等着吧,老夫随后就来。”
“诺,老爷。”
仇鸾最近也很郁闷,不知为何?皇上好像就是看自己不顺眼,自己见了一次皇帝,不光爵位没了,官职也是连降三级,回家后,仇鸾将那天自己的一举一动,仔细回想了数遍,也没发现自己哪里做错了?
无奈之下,只好来找祖父的老上司杨一清来解惑。
半个时辰左右,杨一清方才姗姗来迟。
仇鸾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行礼道:“参见阁老。”
“你祖父与老夫乃是战友,不必多礼,坐下吧。”杨一清淡淡的说道。
“多谢阁老。”
仇鸾坐下后,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杨一清喝了一杯热茶方才缓缓说道:“伯翔啊,有一件事老夫倒要恭喜你呢。”
“哦,阁老,不知喜从何来啊?”仇鸾不解的问道。
“哈哈,你被圣上撤职了,这就是喜。”杨一清大笑道。
“阁老,莫要笑话晚辈了,晚辈无能,惹得圣上厌烦,方有今日之祸。”仇鸾苦笑一声道。
杨一清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然,伯翔,这件事有好有坏,坏处自然是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但好处你想过么?”
“请阁老解惑。”
“哈哈,我大明登记在册的官员有数十万人,这些人中有几个见过圣上?又有几个被圣上记在了心里?而你仇鸾却很幸运,不但见到了圣上,还被圣上给记住了,简在圣心的重要性你应该知道吧。”杨一清缓缓说道。
“多谢阁老解惑,晚辈明白了,那不知下一步晚辈该如何做呢?”仇鸾大喜过望道。
“首先不要心怀怨恨,戒骄戒躁,在军中学好本事,王守仁此人治军的本领不弱于老夫,而且还深受圣上信任,你务必要多向他请教,得到了他的认可,你也就成功一半了。”
“若王阁老不想教授晚辈兵法,又该如何?”仇鸾继续问道。
“这个你放心,王守仁好为人师,有圣贤之志,得英才而育之,他求之不得。”
“晚辈明白了。”仇鸾大喜过望道。
又与杨一清闲聊了一会,仇鸾便匆匆的离去了。
前几日王守仁最信任的弟子冀元亨过世了,王守仁最近也是一直闷闷不乐的,此时正是自己讨好王守仁的最佳时机。
看着仇鸾离去的背影,杨一清不禁长叹一声道:“首先你得是英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