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止于智者，流丸止于瓯臾。
虽说这个谣言很幼稚，但无可否认，散播这个谣言的人定是深知朱厚照心意的人。
想到这里，杨廷和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已经大概猜出幕后黑手是谁了？
朱载煜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朱载煜使劲敲了敲床板，李芳与陈洪便立刻领着几名宫女进来了。
也许是惯性，朱载煜已经习惯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方式。
趁着朱载煜穿衣的空隙，陈洪把昨晚杨廷和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朱载煜。
听到这个结果，朱载煜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相对而言，现在整座京城，能够威胁到自己太子之位的也只有杨廷和了。
只要杨廷和支持自己，那自己的这太子之位便是牢固的。
昨晚之所以派陈洪过去问话，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洗漱好，朱载煜对着陈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昨晚差事办的不错，以后就在孤身边当差吧，李芳一人未免过于劳累了。”
“多谢主子，奴才遵命。”陈洪欣喜若狂的回道。
“主子，和陈公公一起过来的那个孟冲该如何安排啊？”李芳低声问道。
“先在外院干点杂事，你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主子，老祖宗昨晚率军过来了，到现在还没走呢。”李芳又说出了一个惊天消息。
“是张永么？”
“正是。”
“那你怎么不叫醒孤？”朱载煜不满的嘟囔道。
“主子，这您可是冤枉李公公了，是老祖宗不让奴婢们来打扰您休息的。”陈洪谄媚的回道。
朱载煜摆了摆手道：“陈洪，你去请张永过来陪孤一起用膳。”
“知道了，主子。”
张永虽说现如今权势滔天，但毕竟还是皇家的家奴，所以朱载煜没必要对他过于礼敬，现在能赐他一顿饭食已经算是礼遇了，如果太谄媚的话，会让人看不起的。
张永进来后，非常恭敬的行礼道“老奴参见殿下，殿下万安。”
“起来吧，听说昨晚你在外面守了一夜，这份情孤领了，天寒地冻的，你先喝碗姜汤去去寒。”朱载煜和蔼可亲的说道。
“老奴谢过殿下。”张永眼眶通红的回道，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情流露。
“喝完姜汤，陪孤吃点，吃完咱们再说其它事。”
“老奴遵命。”
朱载煜的早餐很简单，两笼包子，一碗粥、几个小菜而已。
朱载煜吃饭的时候习惯想事情，所以吃的比较慢。
而相比朱载煜，张永的吃相就比较难看了，朱载煜刚吃完一个包子，张永那边已经干掉了一笼，吃的非常豪迈，汁水横流。
见到眼前这一幕，朱载煜心中不禁暗暗发笑，这武人不知为何？总是喜欢把自己包装成饭桶。
吃完早膳后，李芳给二人上了茶，便领着众人离开了，将独处的机会留给了朱载煜与张永二人。
朱载煜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有事但说无妨。”
“殿下，昨晚皇上又吐血了……”
“什么？”
“殿下不要急躁，皇上现在已经无恙了，只是想念殿下，特意安排老奴来接您去侍疾。”张永笑容满面的回道。
听了这话，朱载煜整理了一下衣服，郑重的说道：“孤谢过张大伴了。”
这对于朱载煜确实是一个天大的恩情，之前自己数次求见，都被朱厚照拒之门外。
现在张永他们能够劝动朱厚照，估计也花了很大精力，费了很大功夫。
“殿下，此事都是杨阁老的功劳，老奴只是一个跑腿的。”
“先生为孤四处奔走，孤甚是感激，走吧，既然父皇相召，那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也许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原因，朱载煜早早学会了“审时度势”这个技能。
相比杨廷和与张永，自己的势力还是远远不足，既然如此，放下身段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殿下，您不换一身衣服么？”
朱载煜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青色长袍，不解的问道：“有什么不妥么？”
“老奴觉着若殿下穿上太子朝服，皇上见您如此英武，想必会更加开心的。”张永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必如此麻烦，孤觉着父皇现在最希望看见的应该是自己的儿子朱载煜，而不是大明朝的太子殿下，父子君臣，百善孝为先，孤穿这身衣服去，就是要告诉父皇，孤此去只是为了尽孝，而不是迫不及待的抢夺权利。”朱载煜摆了摆手自信满满的说道。
“殿下英明，是老奴孟浪了。”张永拱手回道。
从文华殿到豹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朱载煜并没有选择坐辇轿，而是在门口选了一匹战马，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为了取得自己父亲的欢心，在骑射上可是下了狠功夫啊。
见到眼前这一幕，一直带兵的张永内心对朱载煜就更加赞赏了。
跟着一位马上天子，也不至于埋没了自己这一身所学，相比在司礼监焦头烂额的处理政务，张永其实更喜欢纵马驰奔在战场上。
朱载煜离开后，李芳也骑上了一匹战马，随之而去，不远处的陈洪恨恨的一捶大腿骂道：“奶奶的，老子不会骑马啊。”
“哈哈，在家里等着你家主子的好消息吧。”张永路过陈洪身边戏谑的说道。
“恭送老祖宗。”陈洪不敢怠慢连忙拜道。
朱载煜来到豹房时，杨廷和在此已经恭候多时了，朱载煜翻身下马，眼睛湿润的问道：“先生安好？”
“殿下，不必多说，皇上正在等您。”
朱载煜重重的点了点头，便大步流星的走进了豹房。
半炷香之后，张永才姗姗来迟，张永看见杨廷和那张黑脸，尴尬的挠了挠头道：“阁老，咱家也没想到殿下的骑术这么好？”
“哼，天子就该镇守京师，牧守四方那是大臣们的职责，你若引起殿下的好战之心，老夫定不饶你。”杨廷和冷哼一声道。
张永不敢狡辩，连忙点头称是。
大明朝出了朱厚照这么一位爱自由的皇帝，就够让人头疼了，要是再来一位，众臣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