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郡王府。
苍南俊蹙着眉站在书桌旁,房中的烛火只留下一盏在书桌旁,剩下的尽数熄灭。
他总说,只有黑暗,才能让他不受周边环境的影响,集中注意力去思考。
苍南俊握起手边的笔,在纸上用力的写下‘徐牧’二字。
他总觉得徐牧带给他的感觉隐隐不安,况且那张脸似曾相识。
苍南俊看着纸上的字,喃喃道:“徐牧……!徐……!徐……!!!”他似想到了什么,目瞪口呆的脸上满是震惊,他突然头皮发麻,全身血液似停止涌动。他的心里有了一个答案,拳头猛的收紧,眼底一片寒光。
……
郊外别院。
嬷嬷正在把刚刚准备逃跑的盛月莹捆起来,为了抓住盛月莹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喘着粗气道:“小姐可别怪罪,不是我老婆子要跟你过不去,你要是跑了那我的命也就不保了,我也是没办法,听命行事罢了,小姐何必为难我,你乖乖的也就不用被捆着,我也能省点力气不是……!”
盛月莹挣扎着,脸上胡乱的流着泪水,大喊道:“我知道错了,你去告诉父亲我知道错了,父亲一定会原谅我的,我是侯府二小姐,他的女儿,我不应该在这里的……!”
嬷嬷有些不忍,可手上的动作却不停,道:“小姐该知道,万宁侯府二小姐为情自尽,已经出殡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二小姐盛月莹,有的只是待嫁的乡间女子。”
盛月莹听闻,失了声,只有眼泪无声的流着。她以为就算父亲再心狠,也不过是生上几日气,过些日子她就能继续做她的侯府二小姐,可是,她怎么能想到,父亲竟为了侯府的名声抛弃了她,抛弃的这么彻底,连她要嫁的人都已经选好了,只等着过些日子嫁过去,一辈子和那个人过清苦的日子。
她不甘心,她盛月莹怎么能甘心呢,从小到大学的诗词歌赋,端庄礼仪,可不是为了过普通的日子的。
嬷嬷见盛月莹不再闹腾,以为她想通了,劝慰道:“小姐想清楚就好,不管谁家的女子做了那种事传出去,那都是要丢了小命的,如今虽然日子不如以前,可到底是把命保住了呀……!”
盛月莹转过头看着嬷嬷,面无表情道:“嬷嬷的话我都听进去了,帮我把绳子解开吧,我认命了,等日子我嫁,不再跑就是……!”
嬷嬷到底是觉得盛月莹有些可怜的,毕竟堂堂侯府二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又得侯爷宠爱,谁能想到如今竟是这个样子。
当下听到盛月莹说不再跑,也就把她解开了。
待嬷嬷出去后,盛月莹抬起眼睛,眼底一点一点变得渗人……
……
出云院。
盛昭清这几日算是清闲下来了,前几日不仅要看账簿,苍南俊也总是来找他,实在心烦。
今天终于有时间让止荷吩咐小厨房做些好吃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安静地坐下来吃东西了,此刻面对着一桌子精致的点心,她格外的享受。
盛昭清托着下巴想了想,她觉得还是缺少点什么,突然灵光乍现,心里想道,‘要是吃着美味的点心,还有美景,那才乐哉!’
随后,盛昭清叫来一旁的止荷,道:“去告诉徐牧,就说我明日带他去郊外玩,我们坐马车,让他自己想办法溜出去……!”
盛昭清想要出去只需要提前说,府里自然会备马车,倒是徐牧却不好办,一来徐牧如今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二来外人不知道侯府有个少年,想要出去就已经些麻烦。
不过盛昭清想着,到时候让徐牧偷偷溜出去,不叫人发现,等到了郊外再会合,也不当紧。
第二日。
盛昭清叫止荷准备些点心,拿了件方便出行的简单衣裙,又拿了两本有趣的书,这才出发。
止荷道:“小姐不带半烟吗?昨日半烟听小姐说今日要去郊外,还开心了许久。”
盛昭清想了想道:“她不去,她看家,你跟着我就好。”
止荷道:“是……!”,她替好姐妹有些可惜今日不能出去了。
盛昭清到了马车跟前,正准备抬脚上去,一个车夫的手臂却伸了过来扶了一把她,盛昭清面上一愣,随即笑了笑,钻进马车里。
这人不是徐牧又能是谁,亏他想得出来,竟打扮成这样。盛昭清在马车里情不自禁的轻笑起来。
马车一路向郊外驶去,等到马车稍远离了人群,盛昭清掀开车帘,道:“还准备一直当车夫了吗?你也进来罢……!”
徐牧闻言,翻身下马,大大方方的钻进了马车。
还好盛昭清作为侯府嫡小姐,即使低调出行选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但坐他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徐牧坐在盛昭清对面,道:“怎么今日想起来要来郊外了,可是心情不好?”
盛昭清笑道:“在你眼里我就成日里不开心吗?我知道一处有溪水的地方,在那里待上一日,心境开阔些罢了。”
盛昭清知道徐牧身世怕是有些复杂,所以今日也是私心的想着,今天带仅仅作为徐牧的少年出来游玩,也算日后给他留些回忆。
两人说笑间,马车停了下来,止荷掀帘问道:“小姐看看这地可好?”
盛昭清下了马车,只见这里绿草丛丛,一株株各色各样的花树绽放着,铺满了田野,穿过绿色,一汪溪水潺潺的流着。
盛昭清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身体里充满了轻松,转头对徐牧道:“果然是好去处,你也下来吧。”
徐牧看着眼前的盛昭清微微出神,盛昭清虽然只比他大五岁,可却总觉得她的眼睛似是经历了百年。 难得见她如此放松。
徐牧翻身下了马车,眨了眨眼道:“不如我们去摸鱼吧,自己抓的鱼到时再在溪边架起碳火烤香,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盛昭清虽觉得这主意有些……幼稚,但却不想扫了徐牧的兴,道:“那你要抓到鱼才好,若是抓不到……就把你烤来吃。”
盛昭清和徐牧嬉笑着向溪边跑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开始倒像是亲人,或者说是,两颗孤独无依的心,在彼此那里找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