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刻钟,两个嬷嬷才带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盛月莹进来了,三皇子却不见早已不见踪影。
盛昭清低声冷笑,看来……美人再美,也没有皇位重要。
盛月莹一进来还不等老夫人开口,便声泪俱下道:“祖母,是三皇子……我拗不过他,祖母饶了我吧……!”
孟氏本想着等她辩白一番,她这话说出来,便是等于承认了。
孟氏气急反笑,冷冷道:“你用不着和我老婆子说,等明日你父亲来了,我倒要让他看看,他的好女儿都做了些什么不知廉耻的肮脏事……”
接着,孟氏摆手让其他人早些去歇息。
后半夜老夫人和孙氏挤在一处,盛昭清就只能和乔兮乐挤在一起,索性天也快亮了,凑合几个时辰。
盛月莹则被看管起来,在下人们的厢房关着。
盛昭清和乔氏在一个厢房,好在这个厢房大些,有两个床榻,盛昭清一进去便唤吵了一夜,累了,说着便要转身睡去。
乔兮乐看着盛昭清的背影,犹豫了半会,还是开口道:“小姐还不肯原谅我吗?”
盛昭清身子丝毫未动,只声音冷冷道:“乔姨娘以为,没有陷害成功,这伤害便不存在了吗?我未被陷害,是因为我提前察觉,而非乔姨娘心软。以后这些可笑的话,乔姨娘还是莫要再说出口了。”
随后,盛昭清微微蹙眉,似是不忍,道:“乔姨娘还是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要紧,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之后无论乔兮乐再说什么,盛昭清再也不开口说话了,似是真的睡去。
盛昭清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她的话就说到这了,就当是曾同为结盟之谊,此后两不相欠。
……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来报,万宁侯到了。
想来是盛祁渊收到消息一夜未眠,连夜赶过来才来的这样早。
盛祁渊脸色铁青,眼下乌黑的一片看起来更加骇人,一言不发怒气冲冲的直奔关着盛月莹的厢房,一脚踢开。
盛月莹本来头靠在椅子上打着盹,被这巨大的响声猛的惊醒,醒来便看见盛祁渊咬牙切齿的脸,吓的连忙跪在地上。
她也没料到三皇子苍南琼这么没有担当,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他便跑不了了,到时再哄着他再来向父亲提亲,便神不知鬼不觉,可她哪能想到,竟就这样赤裸裸的被人发现,苍南琼怕事情闹大,丢下他便跑了,怎么会这样子……
都是那场火,若不是起了火,老夫人也不会让人来寻她。好端端的怎么就起了火了呢。她实在想不出所以然。
盛祁渊走到跟前,一脚踢在盛月莹的身上,怒道:“你这孽障,竟作下如此不知羞耻之事,你日后如何嫁人?你让我怎么有脸出去见人呀……!”
盛月莹嘴角微微翘起,可眼泪却源源不断的流下,看起来有些诡异,声音急切地道:“三皇子一定会来提亲的,到时我就是三王妃,对父亲也有好处的,只要再等一等,他一定会来的。”
盛祁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可眼眶却已微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道:“你既说三皇子会娶你,那如今他人呢?为父怎么不曾看见?如今这许多人都看见了你们做的那种事,他不赶紧跑的远远的,他还来娶你?你真是异想天开,你以为你当真有皇位重要?”
盛祁渊没想到,从小给予希望的女儿会如此愚蠢,就算到时自己有了儿子,他不会再让女儿做皇后,他也一定会给她寻一个如意的郎君,现在这个女儿竟蠢成这样,以后还如何嫁人,他又哪有脸去见同僚。
盛月莹听着父亲的话,失神的只一个劲道:“不会的……不会的……!”
盛祁渊面如土色,道:“从今日起你便不要再出门了,等这件事过去些日子,为父便会对外说,你因对三皇子痴情一片,自尽了,也算全了你的名节,和侯府的脸面,等为你发了丧,便隐姓埋名,给你寻一普通人过日子去罢。”
盛月莹听闻,怒视着盛祁渊,道:“你怎能随随便便就决定我的一生,我是侯府二小姐,是你的女儿,你怎能让我嫁给普通人,父亲有了儿子,便不要女儿了?你算什么父亲。”全然没有往日乖顺温柔的样子。
盛祁渊面色苍白,身体踉跄。
他想不到他最爱的女儿会如此对他说话,即使是现在,他也想着要保这个女儿一命,毕竟若是传出去,唾沫都会淹死人的,可没想到这个女儿让他这样失望,声如游丝道:“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压回府里,不准出房门半步,等过几日发丧就是。”说罢转身离去。
只剩下盛月莹万念俱灰的跌坐在原地。
……
在佛寺中,自己家的女儿做出这种事,也无脸再参拜菩萨,盛祁渊捐了不菲的香油钱,也算是请僧人网开一面莫要怪罪。
菩萨没有拜成,二小姐却失了德,回去的路上人人都噤若寒蝉,生怕惹怒了老夫人和盛祁渊。
盛昭清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眼神冰冷,这样的程度,她还觉得远远不够呢,只是……急不得。
众人刚回府还没来得及歇脚,孙氏突然浑身冷汗,脸色惨白,一个劲的喊叫肚子疼,再一瞧,身下竟有血痕渗了出来。
盛祁渊神色慌张,忙叫人把孙氏抬到榻上,差人去请焦太医。
众人又马不停蹄的守在幽兰院的门外,孙氏如今才八个月身孕,按理是不该这时生产的。
听着房里孙氏痛苦的喊叫声,盛祁渊面如土色,刚刚失去了个失了名节的女儿,现在他不能再失去孙氏肚子里的孩子了。
不一会,稳婆慌忙出来,说道:“夫人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产了,只是这胎儿不足月,实在不敢保证能顺利生产,还得找太医来看,才有可能。”
盛祁渊惊慌到:“太医已差人去请,你先进去看着。”片刻又犹豫低声道:“若是不成,保孩子。”
稳婆接了明令,心里也有谱了,连忙称着‘是’!又转身回了房中。
乔氏听见了盛祁渊的话,她震惊的看向他,随后又怕惹怒侯爷,又低下头再不言语。
盛昭清倒是面色如常,她的父亲,本就是只为自己利益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一直等到快晚上,孙氏的叫喊声已经渐渐听不到了,焦太医才匆匆赶到。
一来顾不得说话,便给孙氏搭了脉,着人把他带来的药煎煮后,让人给孙氏喂下。又在房门外指导稳婆如何转胎。
又过了许久,只听孙氏大喊一声,便听见有婴儿虚弱的声音传来。
待门打开,众人连忙进去,一个嬷嬷正抱着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婴儿,向盛祁渊与孟氏道:“恭喜老夫人,侯爷了,是个哥儿呢……!”
说着把怀中的小少爷抱给了盛祁渊。乔氏也高兴的上前去看,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婴儿的手。
盛祁渊终于笑了,连忙躬身向焦太医道谢:“多亏今日有焦兄,才能平安度过。”
焦太医道:“我们的关系,不必说这样的话,只是小少爷毕竟不足月,还得小心的将养起来。”
:“只是……”焦太医的眉头蹙了起来,“夫人的脉象有些奇怪,像是久接触麝香,才导致提前生产,还好现在已经八个多月,好好将养便是,若是再提前些,只怕凶多吉少。”
众人闻言,脸上皆是一怔,怎么又发生这样的事?
孙氏问道:“太医可能确定?”毕竟她自怀孕以来,十分小心,怎么会让人钻了空子?
焦太医思索道:“绝不会出错,麝香香味浓烈,并且我能肯定,就在这个屋当中,这屋里有浓烈的花香夹着木香味,必有麝香无疑。”
盛昭清闻言,看了眼乔氏,面上却不露声色。
盛祁渊大怒,:“来人,给我把这个屋子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东西找出来。”
孙氏似突然想到什么,道:“乔姨娘可否把身上的香囊让我看看?”
乔氏本只顾着与小婴儿逗笑,突然听到孙氏的话,一阵凉意阵阵袭来,但还是把身上的香囊解下,交给了焦太医。
焦太医拿在手中,只一闻,便道:“没错,正式这东西了!”
乔氏面露惨色,这怎么会,当初可是二小姐给了一人一个,她本想扔在一边的,可那香囊上却偏偏,绣了一枚秋海棠……
海棠花……是他最喜爱的,也是她与他在海棠树下共同盟誓。
乔兮乐看向盛昭清,只见她面上淡淡的,她才明白昨晚盛昭清在厢房中,对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盛昭清看着乔氏被拖了下去,走到小婴儿的身边逗弄着,她可不是救世主,该说的已经说了,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