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面露难色。
他本就容易相信别人,现在既相信宋四小姐不是下毒之人,也不愿怀疑云姑娘。
莫非是诊脉的大夫?
这个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宫门森严,一个男大夫要在女客院落走动和下毒,基本不可能。
金劳繁看出他的犹豫,继续问道:“宋小姐,你最后一次服药是什么时候?”
宋四小姐想了想,回道:“天刚刚亮的时候。”
【早上的时候云姑娘和我们在河边,不会是她……】
金劳繁算了一下脚程,以云为衫的轻功,时间还是有的。
但他不忍告诉宫子羽,毕竟有时间不能成为证据,就算她知道宋四姑娘有喘疾,也不能成为证据。
更重要的是,从宋四小姐那里发现的毒药,经检验,只是致人红疹的毒药,姜姑娘所中寒毒的毒药并未从她那里发现。
“宋小姐,还请你在羽宫的偏房暂住。”
“你不赶我走?”
宫子羽微微一笑,就像春风融化了冰水,“我为何要赶你走?缘分天注定,宋小姐若是能遇到有缘之人,也不枉这一遭。”
宋四小姐眼波流动,目光闪烁,忽又叹了一口气,“看来羽公子是找到了有缘人,真羡慕她。”
宫子羽腼腆地低下了头,转移话题道:“徵宫不乏医术高超的大夫,他日我给宋小姐引荐,定可解喘疾。”
这时候,一旁的金劳繁不解风情地训起了话,“现在该你了,好好交代问题。”
宋小姐起身行礼,“那我先告退了。”
待她走后,房间的氛围一下子肃杀起来。
下人头一扭,“你们杀了我吧!”
金劳繁冷冷笑道:“我何必杀你?你若不说,我就切下你的鼻子,挖去你的眼睛,割下你的舌头,然后……”
“你怎么比徵公子还狠?”
金劳繁攥攥拳头,吓唬道:“人若不狠,撬不开嘴啊!上次遇到个硬骨头,揍得我手都疼了,愣是不说,我就把猪一刀一刀刮了。”
宫子羽疑问:“猪?”
“打成猪了嘛!”金劳繁松开了拳头,横刀向前,“还是直接用刀吧,我看你也挺硬的。”
下人裤子都湿了,“不硬不硬!”
“说!”
“贾管事让我烧的,药房进错了药,那批神翎花是假的。”
“神翎花是做什么药的?”
下人瑟瑟发抖不敢说。
“锵”的一声,金劳繁以指弹刀,刀作龙吟。
“我说我是……是百草萃……其中一味药。”
“什么药效?”
“这……小的不知。”
“真不知?”
刀光一闪,寒芒毕露。
“小的就是个药房管库的……不几不几……”
颤抖的声音,下人已经捋不直舌头。
“说详细点!”
宫子羽和金劳繁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顿觉贾管事很可疑。
“我去拿了贾管事。”
“我等你回来吃饭!”
夕阳西下,天也渐渐黑了。
桌上摆着饭菜,金劳繁不来,宫子羽绝不动筷子。
“饿,好饿!”
这时候,房间的门又开了,金劳繁提溜着贾管事回来了。
“这家伙想跑,被我……”
“谁想跑了?我是出去进货。”
宫子羽叹了口气,“贾管事,你也是宫门的老人了,为何要害我宫门?”
贾管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老奴不懂,执刃为何说老奴要害宫门?”
“是谁指使你将神翎花换成灵香草的?”
贾管事似有准备,临危不乱:“老奴不懂执刃的意思,药商送错药草,何来谁指使我换药材?”
“进错了药草,更换便是,为何要烧毁?”
“执刃大人可能有所不知,这两种草药外形很像,为避免再度混淆,还是烧了好,以正视听。”
一句话就把宫子羽的问题噎了回去。
贾管事知道,宫子羽本就心地善良,现在又身为执刃,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顾念他掌管药房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绝不会动用什么酷刑毒药,所以反倒显得有恃无恐,理直气壮。
金劳繁走近宫子羽,耳语了几句。
宫子羽摸摸鼻头,一脸的误会相,“看来是我们冤枉了贾管事。金繁,好生送贾管事出去,再带上重礼登门拜谢,感谢贾管事为前执刃中毒一事提供了关键线索。”
贾管事开始听着还挺得意,结果越听脸越扭曲,最后直接扑通跪下。
“执刃,高抬贵手啊,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宫远徵不会放过我的。”
“贾管事,只要你将知道的全盘托出,我作为执刃,定保你一条性命,不然……”
“老奴说,老奴说,老奴罪该万死,老奴也是被逼无奈,受人威胁,才调换了神翎花……”
宫子羽沉声问道:“受谁威胁?”
贾管事哆哆嗦嗦说出来三个字:“宫远徵。”
宫子羽眼前一亮,“你可愿作证?”
贾管事唯唯诺诺,顾左右而言它:“老奴可以签字画押!”
“当面指认呢?”
“老奴……老奴……”贾管事看了一眼宫子羽,一咬牙一跺脚,“愿意!”
宫子羽颇为得意,“好!”
金劳繁凑前小声低语:“公子,还需要一些物证才能坐实此事。空口无凭啊!”
宫子羽深以为意,点点头。
忽然门口侍卫来报:“执刃大人,三位长老有请。”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又出什么事儿了?”
金劳繁眼珠一转,沉声道:“看来是宫尚角回来了。”
宫子羽突然凶起来,“他还能翻天不成?”
“翻不了天,恐怕也要来场暴风雨。”
“金繁,我是执刃了,这次你可以陪我去了。”
“啊?”金繁一声驴叫,就像驴一样驮着宫子羽去了长老院。